爆發大流感 如何因應?

陳瑞娟 |2005.09.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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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五月底,中國大陸青海省部分候鳥發生死亡,經確診為H5N1亞型禽流感,當地鳥島立即被封鎖,且每天二十四小時有警察看守,禁止當地人和外地遊客進入。七月初,俄羅斯地區,首次出現禽流感病例,俄羅斯隨即展開撲殺禽鳥行動。八月初,越南南部一名男子因禽流感死亡,越南當局隨即對家禽展開大規模的疫苗注射,以減緩禽流感病毒的散播……

各國嚴陣抗流感
自一九九二年底起,亞洲地區陸續發生動物流感疫情,疫情從東南亞、中國青海、西藏,經候鳥遷徙到西伯利亞,俄羅斯也在七月初傳出疫情,而緊鄰俄羅斯的歐洲國家也深怕疫情傳入,紛紛準備疫苗,並宣稱,只要疫情發生,將全面撲殺雞隻。
流感病毒的宿主相當廣泛,從鳥類等野生水禽類,到雞、鴨等陸地家禽,甚至擴及到海中動物如海豹,而在哺乳類則有豬、馬及人類等都是它的感染範圍,加上其基因容易突變,因此具有世界大流行的爆發力。

原本專家認為,禽鳥類與人類的流感病毒所辨識的細胞受器並不相同,而且禽流感病毒在人體內也不易複製,因此認為不太可能直接感染人類。但是,一九九七年香港發生十八個H5N1禽流感病例,六例死亡,並由一名死亡男童分離出衍生自禽類的H5N1型病毒株。

衛生署長侯勝茂表示,二十世紀發生三次流感大流行,專家分析明年最有可能爆發像一九一八年的菌株流行,且由於菌株一直在變,目前世界各國尚無法宣稱有那種疫苗可百分之百預防。

世界衛生組織(WHO)預估,流感明年會造成大流行,甚至造成五千萬人死亡。侯勝茂說,禽流感會演變為人傳人不是「會不會發生」的問題,而是「什麼時候發生」的問題,他說,一九一八年全球爆發流感大流行,全球死亡人數約在兩千五百萬到四千萬人之間,台灣當時人口僅三百萬人,卻有高達兩萬五千人死亡。如果台灣爆發禽流感,對台灣經濟、社會的影響,將遠超過急性嚴重呼吸道症候群(SARS)十倍以上。

專家認為,在人類歷史上曾發生三次流感的大流行,分別在一九一八年、一九五七年,和一九六八年,都約相隔四十年,三次都與禽流感有關,而引起全球的大流行,死傷達千百萬人,因此專家更預測,當禽流感演化為人傳人後,一旦爆發會有一到三成的人類感染,死亡率約三成五,傳播速度快、致死率高,因此各國嚴陣以待,但台灣非世界衛生組織成員,如果台灣發生禽流感大流行,我們有能力應付嗎?目前衛生署又做了哪些準備?

傳染率、致死率皆高
鄰近的東南亞地區持續發現家禽流行性感冒病毒H5N1亞型,已造成越南、泰國多起人類病例,國內疫情監控單位、醫界密切關注。到底禽流感的可怕之處在哪?國泰醫院內科部主任黃政華表示,從二○○二年以來,東南亞已經有一百多人感染A型H5N1,約有一半人死亡,一旦感染約有三成五的死亡率,他說雖然目前有藥物可以治療,可是要在三十六小時之內發現,並投藥才有效果,但是其潛伏期沒有症狀,因此死亡率高。

黃政華指出,專家多估計,禽流感一旦演變為人傳人之後,傳染力會比SARS還要嚴重,因為SARS需近距離接觸,才會傳播,可是禽流感透過空氣傳播,禽流感病毒顆粒小,方圓三尺左右都可能受感染。

國家衛生研究院臨床研究組主任蘇益仁則表示,SARS發燒症狀出現後才會傳染,透過發燒監測就可以將疫情控制,且SARS的死亡率僅百分之五到十;但禽流感還沒有症狀就會傳染,也是專家估計會大流行的主因。

明年春可能爆發
韓國、日本及越南等國家在二○○三年十二月開始,相繼傳出禽流感疫情,短短幾天內,亞洲其他國家也陸續淪陷,雖然台灣尚未發現H5N1高病原性病毒株,但侯勝茂認為,未來數月,禽流感就會變成人傳人的流行病,衛生署也預估,明年一至三月極可能是爆發禽流感疫情的危險期。

陳水扁總統於八月十九日召開國安高層會議,衛生署報告指出,禽流感病毒經基因突變,將導致全球性人類流感大爆發,台灣可能有五百三十萬人感染,遠超過SARS對經濟、社會衝擊十倍以上。目前台灣流感抗病毒藥劑存量十六萬份,已著手研發新型流感疫苗,預計九十九年完工量產。

侯勝茂表示,衛生署已經展開四項策略性的預防工作:首先是打擊病毒於境外,捐贈六十萬顆克流感預防病毒傳染的藥丸給越南;其次是,在各入境機場、港口全面對入境旅客檢查體溫,並進行追蹤;第三項是,建立全民危機意識,準備好對抗病毒入侵,台灣有對抗SARS的經驗,許多設施也都有庫存備用;第四是,確定醫療系統有隨時備戰的能力,包括生產疫苗,並準備好足以供應百分之十人口的克流感藥丸;其餘防護器具也至少達到兩百天準備量。

侯勝茂說,經費二百一十億元的「因應流感大流行準備計畫」,包括物資儲備、動員防治計畫;而去年政府決定籌建疫苗工廠,行政院已答應撥六十億經費因應。
自製藥物不成問題侯勝茂也說,目前全球最有效藥物是「克流感」,台灣已有百分之零點七、約十六萬人份劑量,明年儲備量將達百分之四,朝百分之十目標邁進,疾管局預定明年播款四億元增購七十萬抗病毒藥劑,預定明年第二季以後陸續交貨。

蘇益仁則表示,如果引發大流行,會需要大量的藥物,但是現在採購,也要二○○七年才能交貨;還好疾管局已經準備了兩個地點,以為藥物製作使用,如果發生新型流感大流行,藥物專利可以不受管制,到時國內就可自製藥物,國衛院目前已經在演練十一個製作程序,估計一到兩周之後就可全部跑完,年底前就可小量生產。
如果國內有自製藥物的能力,疾管局只需準備過渡時期的藥物量,另準備充填物,不需購買太大量藥物,他說,花五、六百萬的成本費,購買一噸的原料,就可製成價值五、六百億的一百萬人份藥物;也就是說,到時藥物部分,應該不成問題。

自研疫苗緩不濟急
去年政府決定籌建疫苗工廠,行政院已答應撥六十億經費因應,世界各國也不斷投注心力於自研疫苗工作上。

蘇益仁指出,從二○○三到二○○五年,無論是東南亞或是青海省的H5N1,病毒株都有變化,禽流感病毒不斷變異,很難預計半年後會是什麼樣的病毒,因此要事先儲備疫苗不太可能,要發展疫苗也比較困難,且保護力也很難預估,且須打二到三劑才可能出現效果,需要量也會相當大。

目前疾管局也有準備場所,若有自製能力,屆時可緊急製造疫苗,可是製造疫苗須將病毒打入雞蛋中培養,約需一個月的時間,僅能生產十萬劑,可說是緩不濟急;如果疫苗不充足,應會讓優先群眾施打疫苗,例如醫護人員、飛行人員、維安人員等高危險群。

人人保持咳嗽禮儀
SARS期間,感染者須被隔離於負壓病房,屆時若新型流感爆發,傳染力如此強,該如何解決隔離問題呢?

蘇益仁指出,隔離是相當困難的,要控制疫情,需在第一波小範圍流行時就須控制住,發生地點的方圓五十到六十公里內皆需投藥,禁止大型活動,機關學校也須停課,公共場合也須停止相關活動。

如果第一波傳染的黃金時期沒有控制好,造成大規模傳染,屆時除了用藥、疫苗的使用,只能透過公共衛生宣導,減少傳播的機會。

黃政華指出,要減少大規模傳染,每個人一定都要保持良好的咳嗽禮儀,杜絕任何的傳染,且勤洗手,他說,人類患上禽流感後,潛伏期一般為七天以內,早期症狀狀與其他流感非常相似,主要為發熱、流涕、鼻塞、咳嗽、咽痛、頭痛、全身不適等,如果同一時間內,在同一工作場所,一群人皆出現發燒、肌肉酸痛,就須進一步了解是否出現小規模流行。

流感大流行,危言聳聽?
世界各國都嚴陣以待新型流感大流行,但,真的會發生嗎?麥克‧克萊頓的懸疑小說《恐懼之邦》(State of Fear)書中告訴讀者「製造恐懼,是控制的開始。」書中劇情闡述,科學家告訴我們「全球暖化」、「溫室效應」、「氣候變異」、「生態平衡」等議題,經過媒體的不斷放大,造成人們的恐懼,人們因為恐懼,接受任何的予取予求,而目前世界各國恐懼新型流感爆發,會不會只是危言聳聽呢?
冠狀病毒之父、中研院副院長賴明詔認為,WHO預估流感明年會造成大流行,甚至造成五千萬人死亡的說法,「太危言聳聽,也非常不適宜!」他認為國內已有之前抗SARS的經驗,只要有充分的準備,並不會有這麼嚴重的疫情。

他說,WHO所預估的數據有點嚇人,但用意可能是提醒各國注意防備,充足的防備可減緩疫情,避免小部分地區的疏忽,而造成大流行。但是一九七八年美國預估會有流感大流行,結果製造大量疫苗,沒想到沒有發生,幾億元的資金因而泡湯。

他也提到,中研院已經召集二十位相關的領域的專家進行研究,目標是針對流感病毒進行基礎研究,找出新的抗流感病毒藥物、研發疫苗;由於流感病毒每年的種類不同,又會變種,因此很難事先準備疫苗,台灣必須先建立疫苗生產的能力,才能有效面對流感。

他認為建立自製疫苗能力很急迫,台灣必須擁有自製疫苗能力,建立工廠,才能因應每年不同的流感病毒株,生產有效的疫苗,但是疫苗研發不是一件簡單的事,最快也要四、五年才可能研發出來。

賴明詔表示,香港或俄羅斯發生禽流感時,都採取全面撲殺雞禽策略,但在台灣並不符合經濟效益,最佳方式還是要靠疫苗。製造疫苗,須將病毒注射入雞蛋以養殖病毒,若禽流感爆發,把雞都殺死,將無法用雞蛋培養,所以研究團隊需想辦法,找出基因改造方式,已有嶄新突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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