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四川「大足石刻」石窟,找到從地裡湧出的菩薩本尊。
在尋尋覓覓中,變化是時間的無常,日升日落、潮來潮往,時間的軌跡,一直向前緩
緩的推進,對菩薩的印象不曾增減。不變的是,菩薩所發下的慈心悲願,生生世世永遠慈眼視眾生,如母憶子,守護芸芸眾生。
汗淚交織 使命永傳承
開鑿一個石窟,需要多少耐心去執行、需要多少恆心去研究,更重要的是,一顆只為佛法興隆的菩提大心,日復日、年復年,汗水和淚水交織而成的作品。或許一代人無法立即完成開鑿,使命又傳承給下一代,有共識的圓滿一個神聖的目標,生命就這樣一直延續下去……
石窟的歷史深遠,底蘊深邃,凡今舉目所見所觸,無一不是古人的生命智慧,對佛法的感悟,融會在日常生活中,對大自然的載體,去創造巧思,開鑿運用。
石窟寶庫 展現藝術性
四大石窟藝術寶庫,晚期最具代表性的是「大足石刻」,它座落在四川省重慶巿大足縣。石窟中的故事典型有儒、釋、道三教結合的造像群。
據當地歷史記載,石刻創始人為宋蜀中名僧趙智鳳,建於南宋淳熙六年至淳祐九年(一一七九~一二四九年),歷時七十多年。明清以後,後人亦發心繼續開鑿,為大足石刻留下豐富的藝術創作,對當今研究宋代的政冶經濟、宗教藝術、風俗民情、社會生活等,提供了大量生動的確切材料。
五萬餘尊 紅砂岩雕成
「大足石刻」利用當地特殊的紅砂岩做為最基本的雕刻材料,今存有五萬餘尊,共有四十餘處。其中以北山、寶頂山、南山、石篆山、石門山五處石窟最著名。故有「上朝峨嵋,下朝寶頂」之說。其中以寶頂山、北山兩處最為集中,規模宏大,雕刻藝術價值最高。
從門坊買票入園後,考試即迎面而來,原來,參觀的動線有兩個。一個是順時鐘方向走、另一個是逆時鐘方向而去。我選擇了逆時鐘方向,原因是:眾人大多選擇走往此方向。
佛像性格 充滿人間味
一路上,參觀的遊人很多,想要有個人拍照空間,也是考驗耐心的功課。眼下無盡彎曲的長廊裡,發現石窟上方因屋簷的延伸,巧妙的讓石窟、景觀融合一體,渾然天成,沒有絲毫過多的匠氣,就像宋代的藝術風格,呈現簡約的風格,是當時代的經典。
「大足石刻」縱觀所布局的佛像,充滿著人間的性格,描敘佛陀、菩薩、護法龍天的故事。為讓遊人們可以親近,佛像所在位置不高,佛手可讓遊人去觸碰,彷彿在靠近的瞬間,讓眾生和佛陀零距離接觸,直接領悟佛法真正慈悲與智慧的精神價值。
長跪菩薩 光影變化多
沿著長廊徒走,途中被一個跪著的背影所吸引住,發現洞內菩薩造像,刻工考究,每尊菩薩形象莊嚴,面部表情各異。洞口上方,鑿有一天窗,讓光影射入窟內,使洞內神情自在的菩薩,隨著光影變化,顯得矇隴柔美,明暗相映。
該窟分三壁造像:正面刻有三身佛坐像,左右台上列坐文殊、普眼、彌勒、大勢至、淨業障、圓覺、普賢、金剛藏、清淨慧、辨音、普覺、賢善首十二圓覺菩薩,各自以修行的疑難問題,向佛陀請示佛法大義,饒益眾生。
向前走的路上,發現「華嚴三聖」是立像中最碩大的造形,開鑿者巧妙的利用自然地形做設計規畫,三聖背面是石窟的主力支撐點,前方是三聖的正面,功法線條,俐落柔美,靜中帶動,並以圓形坐佛做背景映襯,在視界效果上有特殊連貫的效果,在整體布局上也堪稱一絕。
千手千眼 Q版觀世音
在「大足石刻」裡,唯一有一幢木屋,塑立一尊Q版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。菩薩的靈感明顯度化眾生,光看貼滿金箔的千手上,就是最好的證明。菩薩與人身齊高,席地而坐。
背後千手猶如孔雀開屏般從上、左、右三個方向伸出,每隻千手都雕得纖美細柔,千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法器,千姿百態,無一雷同。柔軟的千手,撫慰了無明的火焰,息滅眾生的三毒煩惱。菩薩與千手的組合,在這個地方也變成有趣味性。
臥佛是「大足石刻」的代表作。臥佛雙目緊閉,神情安詳,是否在殷殷叮嚀囑咐:佛滅度後,弟子們應「以戒為師」做為最後的依歸。
各持寶物 尊者地湧出
而從地湧出的尊者護法、持缽、持瓶、持蓮、持寶、持經菩薩依序一列排開,每尊菩薩手執各種供品,來為佛陀入滅做最虔誠的無上供養。菩薩的慈顏,千年來震動了多少眾生的心靈深處。
菩薩們頭頂華麗寶冠,宋代鳳眼,傳神至極,欲言又止,充滿著不捨。在走訪的行徑中,悄悄的發現,在臥佛足部最後端,有一尊菩薩,面呈男相,手裡拿的如意寶劍,這也算是另類的供品。似乎在表寓著,佛教對於不同根器的芸芸眾生,除了正面慈悲的接引外,對於頑強難調難伏的眾生,也會給予力道的折服。
禮佛問訊後,順路而下的另一邊山體部分,呈現的是佛陀本生故事、十殿判宮、農村牧女餵食等各類的故事情節發展,結合儒、釋、道三教藝術的造像群,手法更為精細。
北山石窟 人煙極罕至
因為時間不允許細看,快速結束了寶頂山的參觀後,又上車趕往北山石窟。據說那裡是洞窟的藝術寶莊。因為知道北山石窟的人不多,所以人煙更為罕見。
北山石窟年代久遠,風化的程度,越見嚴重。除了加建屋頂及欄杆以作為保護外,還有幾位保安人員站崗巡守,看見有外來法師參觀,還會合掌稱阿彌陀佛,心情顯得特別高興。
北山石窟多為一窟連接一起,石窟面積不大也不高。內容以佛教西方極樂世界經變故事為主軸,另有部分石窟佛像又張顯密教如孔雀明王窟等,雖無連貫性,但不失其獨特創造的手法,來詮釋心中遙想的世界。
見證歷史 鑿匠代代傳
青山仍在、綠水常流,紅山裡世世代代的開鑿者,用心開掘出儒、釋、道各式各樣的淨土。有的用手雕、有的用力塑、有的用心彩、也有用意繪,是宗教信仰,是自我還願、還是警戒人心向善,石窟中有敘述不盡的人間萬事。
時間是文化的見證者,歷史使文化生息不斷,讀懂歷史的價值深度、同時看見了時間的高度,也使民族的智慧凝聚得以繼續傳承下去。
在步出北上時,遙見山上有一石塔,從森林中湧出,鑿石雕刻的聲音,依然在耳邊縈繞著………
觀世音菩薩何處尋?菩薩是否就在自家的佛堂上、抑或在莊嚴雄偉的寺院裡!菩薩在某一個國度裡度化有情眾生,還是自在的端坐在紫竹林中,對著來參訪的善財童子演說慈悲的法門?千年來,是什麼行願,讓觀世音菩薩無盡的慈悲和化身的智慧,恩澤與潤化芸芸的眾生,遠離一切顛倒夢想和恐懼。
「普陀山」是觀世音菩薩信仰的教化寶地。觀世音菩薩選擇此地千座小山,做為度化眾生的道場,有著不可思議的因緣,猶如千手千眼守護眾生。如今我等有幸入山朝聖禮拜,一路上心情充滿微妙的變化,有一種很清明爽朗的感覺;一種思念歸鄉的繫念,在發酵著。
聖號聲聲 搖晃中著陸
搭乘首次由香港直飛舟山國際機場的班機,突來的空中氣流,讓飛行中的機身,顛簸搖晃不已!但是心中不曾畏懼,因為我深深的相信,觀世音菩薩是一位「施無畏者」;是一位苦海常做度人舟的聖者,祂不過是在考驗我對無常的體會,在聲聲聖號聲當中,舟山機場的小黃花,在迎風搖首中,歡迎我們的到來。
群山因壯闊的海洋,更顯其形,重麓翠綠;
古樹因流轉的歲月,更顯其身,見證歷史;
寺院因駐錫的僧人,更顯其相,傳承弘揚。
這是剛到東南佛國的第一個感覺,充分展現出華夏五千年文化之瑰美、之深蘊!
蓮燈盞盞 夜遊放生池
掛好單,用過簡餐,一行人即隨興徒步夜遊「普陀山」,感覺另一番說不出的神秘氛圍。走到普濟寺放生池,發現這裡蓮花燈、淨瓶燈好壯觀,直立在放生池中,圍繞著一圈圈小蓮花燈,加上有噴泉、燈光、音樂、煙霧的效果,產生如幻的視覺效應,讓燈燈相映,展現無盡之美。
一夜好眠,拂曉時分,我們就展開這兩天一夜的朝聖禮拜。「佛頂山」是普陀山海拔最高的一座山,一路上踏在印著刀痕的石板上,雖然表面凹凸不平,但是感覺腳下踏實,踩在象徵福田的石板,面向旭日,彷彿穿越在時光隧道中,讓人有古今交錯之感。
書家字跡 凹刻融青苔
穿過不高綠蔭的叢林,驚奇的發現,在路邊的大石塊,有明代書法家董其昌的字跡「入三摩地」四個大字,印刻在大岩石上,凹刻字跡與石岩上青苔已融為一體,如不注意可能不易發現。
而「佛頂頂佛」四個大字,更讓人對佛頂山的周遭景色驚呼一絕!叢林寺院的美景,有周遭千年古樹參天陪襯,樹影婆娑,烙印在土黃斑駁的高牆上,土灰色的筒瓦有些參差疏落,自然的布局,完全無人工的修飾。
古樹在這裡,忍受了多少酷寒嚴冬與艷陽的昊照,在深秋凋零的行人川流中,只有古樹斜枝陪伴,藉著旭陽斜照短暫輝映下,彼此相依偎著。聞風起舞之間,泛黃的落葉紛飛,是彼此的知心相印……
悠遊法海 還我原面目
據說,寺院內有一僧人發心修行,雖已閉關沉潛三年,深入經藏,至今仍未有意要出關,預計還想繼續未來的三年。在這福地洞天裡悠遊法海,探索佛法,還我本來面目,相信一定是感悟非淺,但願眾生,遠離煩惱,究竟涅槃!
離開佛頂山,我們來到面向海邊的法雨寺,在未走進山門前,眼睛超銳利的團長,瞄見不遠處的桔子樹下,坐著一位姥姥,用繩子串起四顆桔子叫賣,在團長吆喝一呼,大家立即圍攏過來搶購一番,一時生意興隆,可把姥姥樂得見牙不見眼,當天可以提早收工回家了。
越過清澈的池水,抖落一身的塵勞,立即挺身拾階而上,在藏紅色天王殿牆上有「天華法雨」四個大字藍底黃字,是出自律宗一代大師弘一大師的墨跡,字跡呈現出精簡無火、圓潤樸實,充分展顯出修行人淡泊隨緣的性格,更見證大師與法雨寺深厚的因緣。
古剎叢林 小巴任遨遊
法雨寺的廣場布局,有著高立聳天的寶鼎;精美雕刻的石經塔圍繞兩邊,廣闊的丹墀是眾人取景的好地方,在眾多的鎂光燈閃熠下,我怡然走在石階梯上,就像與古人在同境同物中,輕輕擦身而過。
瞬間心生一念:物不曾變;心不曾滅;意不曾染。遨遊在深山名地,千年古剎叢林,令人豁然釋懷,感念前有多少賢人輩出的法雨無施,才孕育了天華無念的菩薩道場,讓遊人重回,一生又一生;一世又一世。佛教建築也默默無言的傳遞了千古法音,遊人如你,可曾靜下心來細細聆聽內心靈性的對話?
在秋高氣爽宜人的氣候,一路參訪下來,身體並不覺得累,因為有小型巴士載送大家到各朝聖的定點。遙想古人,身背行囊,靠雙腳步行,如果從碼頭為起點,三步一拜到各大寺院朝聖還願,據說也要八至九個小時,這須何等的恆心與耐力的考驗!
鐵蓮阻路 滯留紫竹林
在十分鐘左右的車程,很快的我們來到「紫竹林」的地方。善財童子五十三參,第二十八大善知識,是來參拜紫竹林的南海觀世音菩薩。正在疑情中,團長告訴我,真的是紫竹林!因為周圍所種植的竹子確實是紫色,直徑小,竹子生長密度也高,在當地算是特有的品種。
在紫竹林的近鄰是「不肯去觀音」的寺院,一棟仿唐式的建築物,灰黑色的屋瓦與素白色的牆面,直荾的格柵圍繞四周,更顯樸素雅緻!
相傳在五代後梁貞明二年,有一位來自日本的僧人慧鍔,到中土求法多年,有因緣看到一尊莊嚴的觀音菩薩像,想從五台山經寧波(古稱明州)帶回日本供養,夜間坐船經過此地時,突然間天地變色,烏雲密布,海面上湧出朵朵的鐵蓮花,讓船隻無法動彈前進。
拒往東土 菩薩島上居
一連三天,慧鍔被狂風惡浪阻住了歸程,靜心一想,菩薩靈感不肯去東土,必有大意,最後只好被迫將菩薩聖像請上小島,建茅篷供養,菩薩慈悲不肯去,靈感度化,日復日,年復年,來朝拜的人也漸漸多了。
如今時光流逝千年,潮音一樣不絕,菩薩願力誓深,當年不肯去,如今風湧來!菩薩與普陀山的千年因緣,是多麼的叫人感懷呀!
面對充滿傳奇神話的落迦山,想像觀世音菩薩如何在對岸,為了保護普陀山被入侵,神通廣大一腳跨過對岸來,而留下一個神奇的大腳印,如今還是令人無法解開的謎團!
落迦山上 度有情眾生
矗立在西方寺前方小山丘上,「南海觀音」銅像就像慈母映輝,祥眉俯視群生,亦如普門品云:慈眼視眾生·福聚海無量。面對落迦山相遙望,海天一色夕陽西落,來往的船隻,皆能遙見菩薩的身影,彌漫著一股祥和的金色,群山、海洋、銅像整體和諧相容,瑞氣橫生。
南海觀音高三十三米,用七十噸鑄銅建造,手轉金輪,兩層蓮花為底座,全身金色,由全球華人共同出資建設。相傳在一九九七年聖像開光時,菩薩慈悲顯靈,度化有情,生菩提心,如今仍是當地熱門且稱奇的傳說。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欣喜的為「南海觀音」提筆,為普陀山增添新的人文景觀,更是海天佛國的象徵。
皇帝參拜 千年普濟寺
觀世音菩薩為什麼具有如此崇高偉大的行願?關鍵在《法華經‧普門品》裡:「佛告無盡意菩薩,善男子!若有無量百千萬億眾生,受諸苦惱,聞是觀世音菩薩,一心稱名。觀世音菩薩,即時觀其音聲,皆得解脫。」古佛應世,護佑眾生,菩薩的悲願,天地也動容!
聽說最靈感的觀音菩薩就坐落在「普濟寺」,一座千年古剎,受萬人膜拜,歷代帝皇諸侯,多少文人雅士必到之處。圓通寶殿內所掛立的匾額不計其數,佛龕正中,有一幅是大清皇帝多次南巡江南參拜所提匾額「普濟群靈」四個大字,並落有御印,不經寺內住眾一指說明,挑高的大殿還不易見到。
香火鼎盛 晝夜開普門
「普濟寺」,香火鼎盛,每逢觀音菩薩聖誕,全球信仰觀音菩薩的華人,必來進叩上香,或朝山還願。寺內大開法筵,廣施法雨,人潮前後不斷,幾乎已成為當地特有的活動。夜晚的「普濟寺」因動態花燈的布置,遊客也絡繹不絕。白天的朝拜祈願;晚上的遊賞燈會,「普濟寺」晝夜六時,都在因應眾生需要而普門大開。
南海普陀山是中國四大佛教名山唯一座落在海上的勝地,有著秀麗的自然景觀與悠久豐富的佛教文化融匯其中,令這裡的一草一木、一山一石都能敘說三千大千的浩瀚佛理。
在全球華人的信仰裡,至今仍有流傳著三十三身觀世音菩薩應化的故事,菩薩聞聲救苦,常做苦海慈航,照拂每一個脆弱的心靈。正因為菩薩有這樣無盡的願力,觀世音菩薩才會成為人們心中永不退轉的信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