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玉欣特別喜歡這張孫效智幫她推輪椅的婚紗照。 圖／本報資料照片

【記者郭書宏專題報導】二○○七年，曾痛失愛妻的台大哲學系教授孫效智，迎娶罹患罕病的前人間衛視主播楊玉欣，這場在耕莘文教院禮堂舉行的婚禮，一時傳為佳話，這讓原本抱持著「愛情無用論」的楊玉欣，瞬時從單身變成突然擁有三個孩子的媽，而孫效智則是再度擁有心靈契合的伴侶。

十九歲時罹患「三好氏遠端肌肉病變」的楊玉欣，是在多年前在一場學術研討會中與孫效智相識。當孫效智的妻子萬淑宜兩年前因乳癌過世後，友人希望他早點找到人生伴侶，並為孩子找個能愛護他們、傾聽他們的母親。孫效智說，很幸運找到了楊玉欣，現在三個孩子和楊玉欣甚至比跟他還親。

許多人好奇，好手好腳的孫效智，為何選擇與肌肉萎縮，行動需倚賴輪椅，坐下、站起都需要人攙扶的楊玉欣結婚？孫效智說，這段婚姻的結合，彼此都需要很大的勇氣。

選擇楊玉欣，孫效智堅定說：「我們有很多話說，愛情不應該只有欲望，這是一種相知相惜的感覺。」相識、相戀到結婚的過程，也有掙扎，孫效智首先要面對是來自兒女的質疑：「媽媽因為生病走了，如果玉欣阿姨也走了，怎麼辦？」孫效智回答，當時他們的母親身體很健康卻突然走了，世事難料，誰說身體不方便的人就會先走呢？

然而，如何來判定對方是「對的人」呢？孫效智說，決定娶楊玉欣前，確實猶豫過，「玉欣正是一個善良而有深度的人，但在這同時，也是一個罕見的肌肉疾病患者，這使得欣賞她的人多，可是真敢向她示愛的人少。」

「我是不是另一個愛慕她卻又愛莫能助的人呢？」孫效智說，在打算跟楊玉欣交往前，這個問題在他心中盤旋好一陣子，但促成他們交往進而共結連理的動力，主要還是來自共同宗教信仰。

用同理心 陪伴照顧

身為一位虔誠的天主教徒，孫效智自覺幸運，他表示，宗教信仰讓他「知道」人生的意義在於愛、人生的起點出於愛，而其終點也歸向愛，而婚姻與家庭更讓他「體會」此一信仰的真切性，因此喪偶後再次踏入婚姻，正是來自過去美好給人充足的信心，迎向充滿希望的未來。

說也巧合，孫效智與楊玉欣都很喜歡《聖經》中描述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時，還向主禱告：「主啊，請寬恕他們！因為他們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。」這一段。孫效智說，正因為彼此擁有共同的理念，兩人於是決定要彼此扶持並守候一生。

「我欣賞玉欣的內外兼具，還包含了她的行動不便。」孫效智表示，他讓楊玉欣的「行動不便」，成為其生活的一部分，「同感同情並同理」她的感受，而且不是只是一次兩次地注意並滿足她的需要，而是一生一世在旁陪伴與照顧。

楊玉欣曾言，她時時刻刻與自己奮鬥，面對至今「無藥可醫」的罕見疾病，她選擇選擇積極忙碌地過好每一分一秒，與生命賽跑，同樣的思維模式，孫效智亦選擇把握當下，珍惜眼前擁有的人、事、物，並能積極付出愛與關懷。

人生無常 唯愛永恆

指著訪談地點的舒適裝潢，孫效智表示，這些看似美好的一切，有一天終究會消逝，世上的事物不是永恆的，連所愛的人也不是永恆的，就像是《聖經訓道書》所說：「萬事皆虛，虛而又虛」，以及《金剛經》所言：「一切有為法，如夢幻泡影」。

「既然人生當中大半的人與事物都是生不帶來、死不帶去，又如何能安頓我們對於永恆的嚮往？」孫效智表示，尤其陪伴過世妻子走向人生盡頭的最後兩年，讓他深切體驗「人生無常，唯愛永恆」的真理，此信念猶如一盞明燈，照亮千年暗室，驅除了心中的虛無與昏暗。

孫效智指出，「人生無常，唯愛永恆」，當我們能用愛與關懷的態度去關懷、看待周遭的人，就等同擁有了愛的智慧，不但能夠理事圓融，化解因無明產生的混亂，世間的美好亦將因愛不斷延續，直至永遠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