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雙溪學衡】謝靈運孫 屢遭觸諱之辱

范志新 |2010.05.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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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朝謝靈運孫謝超宗,史稱「好學有文辭,盛得名譽」,但在以觸犯家諱為戲謔的社會風氣中,似乎總是輸家。他偶然主動出擊,卻被王僧虔之子,早慧的王茲反唇相譏,落荒而走。更多的時候是遭人觸犯,而手足無措。

超宗為新安王子鸞國常侍,王母殷淑儀卒,超宗為作誄奏上。孝武帝大為嗟賞,謂謝莊曰:「超宗殊有鳳毛,靈運復出。」當時右衛將軍劉道隆侍宴在座,出了宮門,專門造訪超宗。一見面便急忙道:「聞君有異物,可一見乎?」

超宗答:「家裡窮得叮噹響,哪有異物?」

道隆一介武夫,並不知道「鳳」字正觸其父諱。說道:「早上侍宴皇上,說君有鳳毛呀。」

超宗狼狽光足入內,不再出來。道隆還以為超宗入內裡檢覓異物。直至天晚不得,乃離去。此見於《南史》超宗本傳。

梁元帝《金樓子》卷六亦載此事,主角換成一時傳為笑談的「呼羊肉為蹲鴟(大芋)」的王翼,而細節更為詳細、發噱。

孝武「鳳毛」 之稱,王翼亦在座。為坐實「天旨」,逕造謝府,向超宗道:「弟有鳳毛,吾不曾見此物,暫借一看。」

他上不曉天旨,下不知超宗是謝鳳之子。超宗照例狼狽起還內裡,避之。翼以為超宗還內檢取鳳毛,坐齋中待望久之。超宗感觸諱「心懼微歇,兼冀其已悟。於是更出對客。翼又謂之曰:鳳毛止於此一看,本不將去,差無損失,那得遂不見借?超宗又走。乃令門人密往喻之。翼然後去。」幾經波折。

兩相比較,可悟「子家」敘事摹情,繪聲繪色,筆法自與「史家」簡約不同。《南史》超宗遭觸諱,還有餘音一則。

超宗,中拜率更令。官家馬車夫,與其姓同名亦同。馬車夫拜見長官,循例自稱姓名,云:「蟲蟻超宗就官差,乞另眼照顧。」超宗竟一時語塞,不便應答此言。彼則誤為長官不允許,而不斷反復,言之不已。超宗循例落荒而走。

今日看來,超宗雖有才學,能文而不是便捷之士。你看他縱早有準備之主動出手,亦不敵王茲之反擊,況遇不學、武夫、賤隸之事出猝然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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