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她不會講話…，她－是瘖啞，…

…。」由於阿勳不想讓人察覺，有些不想延續話題的樣子。

「不過你問她，她就會告訴我們怎麼了！」

「嗯。」阿勳照著小雪的話，以母子間特有的方式溝通完成後，才小聲地說：

「媽媽說會喘。」

小雪趕緊請人處理狀況後，臨走前仍不忘跟阿勳說：

「如果遇到媽媽再喘起來，或不舒服的話，只要按鈴通知護理人員，我們將會協助你。」

小雪接著再用肯定的眼神，給予阿香保證說，一定會讓她較舒服，然後用關愛的眼神，以嘴型對著阿香慢慢地說唇語：

「辛…苦…了…！」

看到情況與氣氛已經比較穩定後，這時隔壁床病人的太太，才突然大聲地跟病房內寂靜的安寧社同學們說：

「我想要聽『家後』這首歌，同學們會不會唱？」

結果同學們才一開始唱起「家後」這首歌，那位太太就望著躺在病床上的先生，一邊牽著他的雙手，一邊哼唱著的同時，臉上流下了兩行淚水。

阿雪順勢把手放在阿勳的肩膀上，留下來陪著聽完這首歌後，再度要離開時仍不忘交代：

「有事記得找我們……。」

阿勳則紅著眼眶，不斷地向阿雪感謝！

隔天早上我查房時，發現阿香可能是昨晚太累了，還在睡覺，但阿香的先生已經比較可以自然地跟我打招呼，而且還對我微笑的介紹他的兒子跟女兒。到了晚上，阿香又發作最後一次的大咳嗽，在團隊照護及家人陪伴下，才平靜過世。

隔天早上，當時陪伴阿香過世的護士小怡跟我說：

「第一次照護與陪伴瘖啞人士過世，看到阿香臨終前因為咳嗽發作，曾經短暫的躁動時，但她到往生眼睛都沒有張開過，我心裡真的好無助……。」

「妳有請她兒子幫忙翻譯嗎？」

「他那時候已經悲傷的無法自己了…

…。」

「小怡，妳很心疼阿香？」

「看到他們兩位瘖啞夫妻，從相識到結婚生子，然後在一起度過幾十年後，直到臨終前，都仍然像他們往常一樣，『默默地』鶼鰈情深……。」（中）

（作者為醫學博士、中山醫院緩和病房主任 周希諴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