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美麗風景】許家麵館

許松霖 |2009.11.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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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親開創許家麵館已十多年,價廉物美是母親在歲月流轉,物價變動中堅持不變的許式風格。麵館擺設乾淨舒適,供客人品嘗母親的手藝,有陽春麵、米粉湯、板條、滷味……任客人胃口愛好點選。

我從小到大,在空閒之餘經常被母親「徵召」到麵館幫忙。記得以前店裡常來一位長相福態的客人。第一次見他來店裡用餐,除了主食還點滿一桌的小菜。以為他約朋友用餐,直到他結帳離開,桌面還殘留多盤只挾用一兩口的小菜。他光臨多次後依然不變浪費行為,母親不忍心自己的美食遭奢華客人一再浪費,於是將他奢點剩留的小菜,留到晚餐時再用熱水燙熱,淋上醬汁給自己的晚餐加菜。他的浪費對照母親的惜物,我看到他散棄五穀自損福報,一面警惕的鏡子;也看到母親尊重五穀的美德,一面愛物惜物的鏡子。

永遠忘不了的,還有一位婦人帶著二位稚子上麵館吃麵的畫面。母子三人總是只叫二碗陽春麵。婦人靜看二位稚子吃完麵,將碗底剩湯合併一碗,再倒進自己帶來的白飯攪成湯飯囫圇進食。母親經我的暗示,也看到這感人一幕。當婦人再帶二位稚子來店裡,又點一樣的兩碗陽春麵,母親要我端上桌的卻是碗加大、麵食增多而不加價的兩大碗陽春麵。婦人待二位稚子吃飽,再將剩湯麵合二為一,成了一碗平常分量的陽春麵。婦人對忙碌中的母親投以感激眼神,然後微笑吃起母親默贈加進愛心的陽春麵。

鄰近也有一對單親小兄弟經常上麵館。有一回來麵館,兩人身上的硬幣總數只夠點叫兩小碗肉燥飯外加一顆滷蛋。兩人吃完飯卻都不去挾那一顆滷蛋。哥哥先挾起滷蛋放進弟弟碗裡:「給你吃。」弟弟挾還給哥哥:「你吃。」你來我往的禮讓,哥哥一不小心讓滷蛋脫筷滑到地上。「髒了啦!」弟弟不捨哭叫出來。哥哥趕緊撿起滷蛋往衣服擦一擦就往嘴裡塞嚼,弟弟才破涕為笑。母親見狀切了四顆滷蛋端上桌對兩兄弟說:「你們年紀小就懂的禮讓,不簡單,這是送你們的獎賞。」兩兄弟相視一笑,開懷享受起母親贈送的滷蛋。

許家麵館伴我一起長大成人。成長路上聽到許多如何做人處事的道理,除了有師長諄諄言教,還有客人用餐行為的身教,讓我看到警惕,也看到令我感動的美麗親情與人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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