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北市日前發生基層員警押解通緝犯時,未按照標準作業程序搜身、上銬,又只有一名員警駕車押送嫌犯,結果造成殺警悲劇,引起媒體和政府相關單位高度重視,但將事件定調為員警作業疏失,內政部長江宜樺表示,要增加特考班員警訓練時間。
的確,員警在執行業務程序上是疏失。然而,隨著愈來愈多的基層員警爆料,不難發現,可能有更多結構性的困境。
例如有員警說,手銬的數量根本不夠,並非所有員警都能在執勤時分配到手銬,除非願意自掏腰包購買。手銬不足的問題,又牽扯到警察的預算來自地方,然而地方政府財政一年比一年困窘,想要解決手銬與其他警務設備不足的問題,恐怕必須將警察預算中央化。
因為,除了財政困窘外,地方政治的生態並不單純,民代也會介入,有時會形成特定利益團體,以警務預算要脅警察的情況,電視劇「波麗士大人」就曾點出問題的嚴重性。
除了設備不足,人手不夠也是大問題。昨天政府宣導反詐騙,派出大量警力於全台ATM站崗,讓員警抱怨,批評中央在作秀,因為目前警力連執行最基本的日常勤務都不足,還常得支援突發狀況,人力更吃緊,通緝犯殺警悲劇有可能是因為警力吃緊,配搭的夥伴還要巡查戒護,加上通緝犯所犯的罪不重,才造成作業程序疏失。
我相信,基層員警也都希望能遵守標準作業程序,問題是,第一線情況變化多端,在警力人手、設備不足及經驗不夠下,難免疏忽,理論上加強訓練的確可減少疏失,但如果「不足」的結構性成因無法改善,員警還是會疏於防範。
再以「波麗士大人」為例,導演王小隸以寫實紀錄片的拍攝手法,把警察從養成到執勤的責重事繁,與地方勢力的複雜糾葛等問題,全拍了出來,讓每天仰賴警察維持秩序,但不了解警察到底在做什麼的國人,有了最粗淺的認識。
警察被稱為人民保母真的不是亂叫的,社區鄰里有糾紛要管,日常巡邏勤務不斷,還要管理攤販與交通秩序,負責臨檢,調查竊盜案件,注意通緝犯出沒轄區,注意轄區內的黑道遊民等特定人士等,然而派出所的員警不過數人,要執行維持如此繁雜的勤務,還要承受民眾、輿論的抨擊與壓力,警察工作若沒有熱忱,恐怕許多人早已撐不下去。
所以通緝犯殺警事件,看似作業疏失,其實反映的是警務系統處於各種緊繃狀態,若不真正解決問題,即便再加強訓練也是枉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