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仲夏夜之夢】繽紛夏夜

張含煙 |2009.10.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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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伏之後,氣溫節節攀升,人都尋那空調的涼爽去了。僅僅在夜幕低垂時,才能偶爾瞧見三兩老者手拿蒲扇在門前納涼。每每此時,便會無比地懷念起童年繽紛的夏夜來。

那時,一天中最舒適的時光,當數傍晚。烈日西去,微風輕拂,空氣中飄蕩著青草與花香的混合氣息。勞動了一天的大人在風口納涼,在屋裡悶了一整天的我們滿村飛奔,夏夜繽紛的大幕,徐徐地拉開。

記憶最深的,是那彷彿永遠璀璨的滿天星光。天空美得如同一匹鑲滿亮片的華麗錦緞。星空下,蟋蟀在草叢裡唱著歌,螢火蟲在人們眼前翩翩飛過,大人搖著蒲扇打開了話匣子,一旁的小孩趕緊豎起了耳朵,聽著上輩人的傳奇經歷,鄉村裡的奇聞軼事,代代相傳的民間故事。當中最喜歡的,便要數歇後語了,如:外甥打燈籠--照舅(舊),貓哭耗子--假慈悲等。形象生動,饒有趣味,讓人經年不忘。

那時候,在每一個村,似乎都有一兩位比較出名的老先生,他們不教書,做農夫,卻滿腹經綸,閒時手不釋卷。於是,趁著夏夜納涼時聽他們講故事,便成了我們獲取課外知識的一個捷徑。在我們村子,就有一位這樣的老先生,手中常握一本《三國演義》,一開講便口若懸河,讓四鄰皆驚。

歷史故事聽累了,便往自家的竹床上一躺,數天上永遠也數不完的星星,或成群結隊地嬉戲、追逐。

月圓的晚上,是我們玩得最樂的時候。清朗的月色將夜照得如同白晝,最適合玩「躲貓貓」,藏的人不必擔心被雜物絆倒,也不必害怕「鬼」現身(傳說中鬼是怕光的);找的人呢,就著月色一路奔跑,涼風徐徐吹過,絲毫不覺煩熱,同樣盡興無比。不待父母高聲呼喚,是絕不捨得回家的。

時光似乎只輕輕地晃了一晃,那繽紛的夏夜,連同我絢麗的童年,已變成一首老歌了。

夜色中,是誰在輕輕哼唱那首〈童年〉?逝去的歲月在歌裡,我在外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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