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東坡一生寫了不少富於傻趣的詩詞。他在〈泛穎〉中有這樣的詩句:
畫船俯明鏡,笑問汝為誰?忽然生鱗甲,亂我鬚與眉,散為百東坡,頃刻復在茲。此豈水薄相,與我相娛嬉!
穎水之美,令詩人痴迷。這種神妙,在蘇東坡〈花影〉中亦能讀出。雖然花影不是穎水,卻勝似穎水,如水波流轉,傾灑不去,款款浮出水粼:
重重疊疊上瑤台,幾度呼童掃不開。
剛被太陽收拾去,卻教明月送將來。
花影之於詩人,是年輕夫婦掌中頑皮的孩童,是祖父母繞膝的長孫,是心弦上滾動而不易捕捉的露珠……
詩人一生愛花,愛得真,愛得癡,蘇東坡在〈海棠〉詩中的傾述,就是一個明證:
東風裊裊泛崇光,香雰空蒙月轉廊。
只恐夜深花睡去,故燒高燭照紅妝。
尤其後兩句,百吟不厭。機趣、傻氣從字間裡看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