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友慧燕夫婦,從國中教職退休,在竹山往鹿谷山區的路邊,買了半甲地,蓋兩層樓房,種蔬菜水果,種花養蘭,挖池塘養魚,另飼三條土狗、兩隻白鵝,去過的好友競相奔告:「世外桃源,務必去看看!」
和不少好友結伴探訪幾次。學美術又極有人文修養的慧燕,屋裡的擺設極為簡樸優雅。尤其迴廊上,藤桌藤椅閒閒散置,穿一襲長袍的慧燕,就常與先生在這兒泡茶對飲,賞月看山與招待訪客。
如同「神仙居」的絕佳環境,大夥兒都羨慕慧燕夫婦的幸福模樣。兩人的神情都愉快平和曠達安逸,十足動人!
羨慕歸羨慕,回程車上,不少好友不約不同發出:「好棒的住家環境!」然後就開始:「但是──」
A說:「只有兩個人,鄰居在半里外,萬一小偷強盜進來,怎麼辦?」
B說:「平常,如果一個人出去辦事或喝喜酒,只剩一個人,不會怕嗎?我可不敢!」
C說:「購物太不方便,發生急症,第一時間怎來得及送到醫院?……」
D說:「……」
似乎,都有道理。畢竟,現世混亂的治安,升斗小民選擇居處仍以「安全」第一,方便為要。我何嘗能例外!
看來,常人一輩子都無法享有與慧燕同樣生活內容的幸福。曾忍不住問過她:「難道不怕宵小、強盜、生病、寂寞……」慧燕與她先生眼神交會,彼此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著,極有默契地一齊回答:「很忙哪!沒時間害怕!」
就那交會眼神的剎那,我體悟到,沒錯,慧燕夫婦很忙,忙著品味人生,過幸福的山居生活,因為擁有對方,從對方身上得到安定力量,所以無所懼,不管在山之巔或海之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