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灣建築工作者的特色何在?夏鑄九認為,若不受年齡的形式所自限,新竹的謝英俊、宜蘭的黃聲遠、台北的台大建築與城基金會的劉可強主張的社區設計等,雖彼此的作法並不相同,但都可以說是在台灣社會變動的特定時空下,有一定程度代表性的「另類建築」嘗試。他們的建築實踐,可說是台灣社會動力的一部分,表現了人們對生活空間品質改善的慾望,對城市與鄉村可居性的期待。
「發展中國家的建築界,如台灣,卻沒有歷史與社會的條件,在現代性建構的過程中,建立有反身、反思能力的主體性,只能在發展主義主導的意識形態單行道上,追逐現代建築表層的浮光,甚至是日後的國際風格的文化附庸。」發展中國家的建築專業者,對後現代建築的理解更只剩下流行形式的價值─設計,進一步淪為經由建築期刊,在圖面上模仿形式的手法,難以建立有自覺的、對話、對詰、質疑的形象思維能力。即使今日汲汲於品牌打造,而卻無能反身,洞悉迎面而來的文化產業浪潮中潛伏的創造性破壞黑洞。台灣的建築工作者就更難藉由空間計劃,進一步成為「社會變遷的縫隙」中發揮積極作用的行動者了。
夏鑄九說,社會建築師,或者說,社區設計者,批判現代建築之現代性過於附著於工程理性,以及,一直自溺於一些流行風尚的形式,在既有的分工領域之中著魔於美學形式本身的特質,成為一種本質的集體自戀。
「我們眼看台北101起高樓,松山機場航道為它調整,憧憬的是世界第一高摩天樓的虛榮。但是,支持這高樓的物質基礎卻是:在功能上,台北必須是全球都會網絡中的節點。這正是亞太營運中心所再現的流動空間。」但是,若政治的動力不能支持功能上的流動,那麼,直接以金錢自誇,庸俗地用以妝點全身的世界第一高樓,卻不也是全球經濟的無常性所帶來的無窮災難的開始?
他還觀察到,「文化就是好生意」,台灣必須面對全球經濟競爭下浮現的都會區域與都會治理新課題。城市文化在重新界定建築的意義,建築,成為溝通的公共空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