觀看或觀察,是一門能深能淺的學問,古今中外的典籍,也頗常見到談論觀察的方法、對象,以及看出了什麼東西來。
就拿中國人最耳熟能詳的《論語》來說,孔子提到:「眾惡之,必察焉;眾好之,必察焉」(〈衛靈公〉)。觀察一般人平常的好惡表現,似乎有什麼值得讓我們學習或者引以為鑒的。
眼光聚焦一點,「父在,觀其志;父沒,觀其行;三年無改於父之道,可謂孝矣」(〈學而〉)。先從「無改於父之道」的反面來說,如果不遵循父親的正確教導,可說是不孝順;那麼一個人的行事作為,只要維持一貫所依循的正確方向,大概往後的行為,也是可以推測出個所以然的。
道家的觀察也頗有意思,《道德經》提示要修道者「常無,欲以觀其妙;常有,欲以觀其徼」(〈第一章〉),又要「萬物並作,吾以觀復」(〈第十六章〉)。點出了別把世間的一切看得習以為常,而失去了源源不絕的生活動力,以及個人的生命力,反而應時常抱持著虛懷若谷的心境,容納且透視萬事萬物不斷變化的奧妙之處;又以生生不息的態度,觀照著世界未來的去處與走向。
源於印度的佛家對於觀察的重視也不遑多讓,《雜阿含經‧第一經》就教導著:「當觀色無常珥珥觀受、想、行、識無常,如是觀者,則為正觀。」從物質的聚集一路觀察,到各種感受、想法的認定、情意的形成、分別認識,如果看出了這些構成我們身心活動的部分,都是變化而不固定的,只是不停地從組裝到消散,再到下一個波段的過程,就不須要苦苦執著在認知或感受的表象;進一步,則能無時無刻地安放身心,不被什麼看似硬梆梆的東西卡住。
從觀察人們的表現,切換到透視萬事萬物的奧妙,再轉換到眾生的生命歷程,不在於學派之間較勁著境界的高低,而在於古人教導著如何從生活中看出點什麼來。我們看古人的書,似乎也可以看出點什麼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