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印度之旅
1993年,劉若瑀邀請黃誌群擔任優劇團的「擊鼓指導」,原本應允一個月後任職的他,後來竟拖了半年才來,怎麼回事?原來是去印度修行。初次到印度的黃誌群,學習到靜坐及領悟「活在當下」的智慧,從此多次進出印度與西藏,時時探尋心靈的故鄉。
「他的轉變讓我非常驚訝。」劉若瑀說,「從印度回來後,他足足瘦了十公斤,眼神變得十分單純清澈,一舉一動都在關照自己,而他在印度的體悟,也令我相當感動。」回國後的黃誌群,不急著擔任擊鼓指導,反而希望團員能在山上一起打坐半年,然後才學打鼓。劉若瑀欣然同意:「一般團體都會急著想要獲得技術,但優的步調卻很慢,團員透過每天4小時的禪坐,不斷關照自己在做些什麼,就像僧人修行一般。也因為如此,優的體質從此改變,特質也從此確立。」
受到黃誌群的影響,1994年,劉若瑀與團員們也到印度旅行,但規定大家必須各自前往,然後到黃誌群當初的修行地──菩提伽耶會合。「一個人旅行才會對周遭的事物感受深刻」劉若瑀說。而他們一行六人歷經許多交通不便、人生地不熟,甚至被騙錢的重重困難,最後終於抵達菩提伽耶,在打坐沉澱之後,他們驚訝地發現,自己所看的印度雖然沒變,但感受已完全不同!
曾加入台北民族舞團及雲門舞集,隨團巡演於歐洲、美國和非洲等許多國家。1993年受劉若瑀之邀,擔任優劇團「擊鼓指導」,以「先學靜坐,再習擊鼓」的方式,改變了劇團的體質,奠定了優人以擊鼓與武術的表演形式基底。
黃誌群表示,表演和打坐的境界並無二致,都是「活在當下」,他說:「表演不是向外投射的力量,而是內在自我的探尋。」
劉若瑀認為,過程中的不便,讓人更踏實、清醒。當他們領悟這一點再重新看世界時,那份感動,也讓他們愛上印度。這張照片即是他們在回程途中,又經過恆河瓦那拉西的感動畫面。
二、雲腳台灣
雲腳,對優人神鼓而言,是很重要、也是很自然的事。這張照片,是劉若瑀和優人神鼓第一次雲腳台灣的歷史記錄。
1985年,甫獲美國紐約大學劇場藝術碩士的劉若瑀,受波蘭劇場大師果托夫斯基遴選,接受為期一年的專業訓練。當時有個「快走」(fast walk)訓練,所有的學員必須在夜晚黑暗的山區中疾跑。這個訓練是果托夫斯基為了打破人們的慣性,運用大自然的元素,讓身體回到最有機的反應狀態。
第一次參加的劉若瑀,不但速度跟不上,崎嶇的山坡地形也讓她倍感吃力,她在疲累之餘心想:「這個山路繞來繞去,待會他們應該會繞回來吧!」於是劉若瑀停下腳步在原地等待,沒想到同學倏忽一下便跑得不見蹤影,劉若瑀等了很久還不見他們回來,才發現自己錯了。孤獨又害怕的她,只好順著遠方的微弱燈光,摸黑回去。
第二次「快走」,訓練名單上便沒有劉若瑀的名字,好強的她仍執意參加。這次她死命跟上,心肺都有要爆裂的感覺,當她終於跑完,抵達終點穀倉的柵門時,一路隱忍的淚水立刻「哇~」的一聲迸流出來,然而她的同學們卻都安靜地坐下,不讓磨難變成負面情緒,頓時,她覺得自己好丟臉!
「這些訓練,讓我日後在經過人生許多事情時,可以坦然面對。」劉若瑀說,「當你決定放棄時,也許後面有更大的危險!與其教你更多的知識或技巧,都不比讓你獲得這項體認更為受益。」因此,劉若瑀也把這個精神帶入了優劇場,她知道白沙屯媽祖有著徒步進香的傳統,而且一切規則皆由擲爻決定,也使得進香多了幾分不確定性,有時一天走八小時,有時半夜三點就得出發,這樣的訓練,讓團員的身體隨時處於警醒的有機狀態。
連續走了三年之後,1996年,劇團因出國而無法參加進香,劉若瑀遂自創「雲腳」旅程,以「白天雲腳,晚上演出」的方式,28天走完台灣西部。隔年,他們又以同樣的形式,35天走完台灣東部。今年,他們花了整整50天走完全台灣。
「看著你的足下走路,就是一種內觀。」一位師父曾對劉若瑀這麼說。「每一個腳步都活在當下」是優人神鼓的精神,而「雲腳」也從此成為優人神鼓一個具體禪修法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