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張子筑

路過水果店，老伴下車選購，我在車上等候，倚著車窗靜靜看外面的景物。

水果店騎樓邊的特惠區，擺放一盤盤賣相不佳的水果，標示牌上斗大的紅字寫著「每盤五十元」。

一個頭上布滿銀絲的老嫗，佝僂著身子走了過去，仔細端詳眼前的果盤，一盤看過一盤，挑了兩盤後從衣袋裡掏出一把零錢，數了數放回衣袋，我以為她要到櫃檯結帳了，沒料到卻是再次檢視挑出的那兩盤水果，忽而拿這盤看，忽而又拿那盤瞧，來來回回不下十次，似乎舉棋不定。

我買東西有時也會這樣，兩個不相上下的品項常會讓人難定奪，心想她應該正面臨抉擇。

下班時間人潮洶湧，顧客進進出出，我引頸瞧望，終於看到老伴身影，但是兩手卻空空，推開車門正想問他怎麼沒買，說時遲，那時快，跟在後頭的老闆一個箭步，把手上一大袋水果迅速往車上放，原來店家都會幫年長者服務，真暖心。

老闆轉身走回時，那個在特惠區的阿婆趨前與他交談，掏出口袋的銅板攤在掌上，指著那兩盤水果，口中念念有詞，但我聽不清楚，只見一陣比手畫腳，老闆接過她手上的銅板，沒有清點，微笑示意後，將兩盤水果裝袋遞給她，阿婆頻頻拱手作揖，瞬間一抹喜悅浮現在臉上，那深邃的皺紋似乎被敷平。

看著她如獲至寶的走出來，我終於明白，原來她想買兩盤，但是身上的錢不夠，以至於猶豫、躑躅。

歸程迎向夕陽，感覺今天的晚霞特別絢麗多彩，鼻息間盈滿果香，腦海裡旋著老闆的仁心及親和力的經營理念，那是他的生財之道。誰說「無奸不成商」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