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曹珊

今年的桂花較往年開得遲，這是由於高溫無雨的緣故；雖然如此，十月下旬，姍姍來遲的三秋桂子還是開了，送給人間一片不濃不淡的香氣，聞之令人心曠神怡，不由得想起那些喜愛桂花的人來。

汪曾祺認為桂花要以多為勝。他舉《紅樓夢》中薛蟠的老婆夏金桂為例，說夏金桂娘家「幾十頃地種著桂花」，她家又稱為「桂花夏家」，光是長安「城裡城外桂花局，俱是她家的，連宮裡一應陳設盆景，亦是她家供奉」，可以說夏家富貴極了。中秋前後，桂花盛開，那場景真是美。

北宋才女李清照亦十分歡喜桂花。她在〈鷓鴣天‧桂花〉一詞中寫道：「暗淡輕黃體性柔，情疏跡遠只香留。何須淺碧深紅色，自是花中第一流。梅定妒，菊應羞。畫闌開處冠中秋。騷人可煞無情思，何事當年不見收。」清朝沈祥龍在《論詞隨筆》中說：「詠物之作，在借物以寓性情，凡身世之感，君國之憂，隱然蘊於其內，斯寄托遙深，非沾沾焉詠一物矣！」可說李清照以桂花自勉自喻，希望自己像桂花一樣稟性淡雅、節操高潔，將片片芳香留給人間。

汪曾祺愛的是桂花的世俗、日用——桂花可以用來做糕點、可以用來做桂花茶、也可以拿去做桂花蜜；而李清照喜歡的是桂花的品德。

花還是花，但人賦予了花不同的文化意象。你見此花開，那一根根的花蕊，哪一根是你的初心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