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中國十大險峻山路》之一 急彎盤旋!二十四道拐,夜郎自大有理

戴維園 |2008.08.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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蜀道難於上青天。四川地震救災不易,這是原因之一。而李白如果再往西南走,到貴州,恐怕更要讚嘆不已:蜀道何難!

1944年5月2日,美國記者巴特拍攝了一幅珍貴照片,構圖奇特:美軍車隊沿著無數S狀的狹陡公路,向山頂緩慢爬行。時為中國抗戰期間,這張彎曲多折的滇緬公路照片,被世界各大媒體反覆轉載。而號稱「二十四道拐」的這個路段,猶如巨龍盤山,遊蛇飛旋,半世紀來聲名遠播,卻在後來神秘消失了。(圖/取自網路)

當年美國援華物資只能空運到印度,需由陸路經緬甸到重慶,1935年起中美合作,貫通了這條運輸動脈。二十四道拐是最險惡的一段,位於1799公尺高的山上,像天神抖落的銀練,二十四個S形從雲端直墜谷底。這樣的天險,遠超過台灣北宜公路的九彎十八拐,竟然不見了!著實離奇。

八○年代,雲南學者戈叔亞研究滇緬公路史,原以為二十四道拐在雲南境內,走訪許多歷史學家和二戰老兵,並沿著滇緬公路考察無數次,始終一無所獲,照片與實地對照,總是相差甚遠。幾年後,總算揭開神秘面紗:位於貴州晴隆縣。而一個念舊的美國老兵,也找了很多年,最後在參觀一次汽車拉力賽(Rally Racing)時,找到這兒。

拉力賽挑選的路面,從砂石山路到冰雪路、沙漠道路都有,以陡峭或濕滑山坡為主,不一味強調速度,而是對難度的準確時間控制。二十四道拐全長四公里,傾角60度,山腳第一拐到山上第二十四拐直線距離僅350公尺,垂直高度250公尺;彎道半徑最大15公尺,最小僅9公尺,急彎盤旋、路窄坡陡,當然是拉力賽、爬坡賽的最佳場地。

二十四道拐被遺忘、再發現的過程,讓歷史學家去詳述吧。總之,新路取代了「不起眼小路」,加上不從高空鳥瞰實難「識貨」,人們往往一晃就擦肩而過。總算,1988年,廿四道拐入口處豎立起一塊石碑︰縣級文物保護單位。

由於「身在此山中,不識真面目」的道理,二十四道拐的最佳觀賞點在對面山頭,亦即當年美國記者拍攝處,如今也立了紀念碑。從那裡俯視,能清晰數出二十四個S形的彎。

廿四道拐公路所在地古稱鴉關,位於布依族苗族自治州,盤旋於雄峻陡峭的晴隆山脈和磨盤山之間,以雄險聞名。明清時代,此處是蜿蜒的古驛道,明代詩人周文化曾經走過,留下詩句:列哉風高仰萬山,雲空葉積馬蹄艱,一為行省衣冠地,便是雄圖鎖鑰關。

仰萬山,馬蹄艱,自古已然;而雄圖鎖鑰關,也難怪夜郎自大。再瞧瞧「文武官員到此下馬」的古石碑,還有崖上古人刻的「遠看青山一群猴,搖搖擺擺順江游,誰家占得此關地,不出天子出諸侯」等詩詞,對自大之理便知大半。

為何扯到夜郎自大?因為二十四道拐附近,正是古夜郎國所在。

夜郎國歷史可以上溯商、周時代,相傳夜郎王想選有一百座山峰之處建都,看到牂牁江(今苗族的六枝特區)打鐵關一帶山峰重疊,雲遮霧繞,洶湧澎湃似海,頗有帝王基業氣勢。但他站在山頭,數來數去只有九十九峰,漏數了腳下站的九層山,只好建都在牂牁江畔,今茅口古鎮。

山高谷深,地理特殊,加上神奇詭異的牂牁寨、大補王寨、牂牁古國的女陰圖騰,以及夜郎王的傳說,為該區罩上神秘面紗。牂牁江兩岸土地肥沃,盛產甘蔗、水果、蔬菜、花生,的確是可利用天險屯兵、建都的好地方。夜郎王獨具慧眼,現代人都得通過二十四道拐的考驗,才能進入百峰險境,何況幾千年前。蜀道再難,也難不過此吧。但這還不是「夜郎自大」的主要原因。

二戰時,修築二十四道拐極為艱辛,晴天飛沙走石,駕駛員看不清道路,雨天泥濘又易打滑墜谷,車禍頻繁。而日本多次派機轟炸,欲截斷黔滇咽喉,更使二十四道拐有鬼門關之稱。

難而縱使戰火浮生,總有安寧所在。

茅口鎮的木城村,坐落在雄山奇水間,家家煮酒、熬糖,戶戶織布打魚,據說是夜郎王室的後裔。這裏民風淳樸,好客熱情,尤其苗族姑娘粉臉桃腮,水靈動人,一襲黑衣、寬大衣袖和長頭巾,隨風飄逸擺動。而她們言談得體,舉止優雅,因此被譽為有宮廷遺風。

居此桃花源,子女端莊靈秀;又有天險阻外侵,得以男耕女織,弦歌不輟。夜郎豈有不自大之理?倒是,二十四道拐如今賽車聲隆隆,只怕擾了繞樑之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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