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文外

連日暴雨，無法出門的棱嫂得知又能在線上讓家庭醫生看病，高興極了，事後幾乎成了網上就醫的狂熱宣傳員。「只差醫保公司給妳發獎狀了吧？」寧願保持面對面就醫的本棱，不免對妻子有點抱怨。棱嫂卻沒察覺，仍興奮道：「疫情過了仍可視頻問診、仍可使用ZOOM ，讓它們繼續造福於人類，再也不怕世界再次封門！」 也不怕別人疑她在懷念可怕的疫情。

不避嫌的還有來串門蹭吃喝的阿乙，馬上嘆氣道：「疫情時所有有用辦法若都能繼續使用就好了。」

棱嫂好奇，問疫情還有其他啥法沒接著利用？

阿乙將手使勁一旋畫了個大圈，把阿三、本棱還有他自己都了圈進去：「我們現在都得老老實實回辦公室上班，疫情前每兩周還可三天在家遠程工作，現在連這都收回去了，比疫情還不如。」

本棱不以為然：「我寧可像現在這樣天天去上班、天天露天喝咖啡、面對面聊大天，也不願天天蹲監獄似的被封在家裡。」邊說邊拐去了廚房。

阿乙倒也點頭：「倒也是，寧願別再關才好，全世界都關的事兒但願再別發生。」

阿三卻哲學家般地來了句：「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，有啥奇怪？歷史從來都是開開關關、起起伏伏。」

本棱突然從廚房探出身來，揮著溼手嚷：「還記得三十年前剛來時這裡有多開放？突然，911 來了！到處小心翼翼、不再門戶大開；好不容易恢復日常，突然，全球疫情來了！到處關得嚴絲合縫；疫情過後剛喘口氣，突然，貿易戰、關稅牆之類的來了！各國經濟大門立馬關上，高墻壁壘又開始各自為政。」

棱嫂將他推回廚房：「大家餓了。你快點洗完菜，好輪我去燒！」 使勁關上了廚房門。

誰知本棱轉眼將頭又探了出來：「瞧！妳這『分』來得是多麼粗暴，毫無防備且無法阻擋，『咣』一下就在眼前關上，留你乾瞪眼！」大笑著將腦袋又縮了回去。

阿三卻仍是一本正經：「瞧吧，疫情把世界合成客廳那麼小，互聯網又把客廳開到了世界那麼大，沙發上也能開國際會議。遠程辦公、無人配送、線上健身……這種種之『開』都因『關』才催生出來。所謂『道高一尺，魔高一丈』是也。有科技就會有辦法，管它春夏還是秋冬、管它敞開還是密封。」

棱嫂好像放了心，邊朝廚房走邊總結道：「所以嘛，這世界愛怎麼合就怎麼合，愛怎麼開就怎麼開，咱只要有 Wi-Fi、有科技，照樣能活個滋潤。」

本棱被棱嫂從廚房趕了出來，右手拎了個餅鐺，左手則是個鍋鏟。阿三立即心領神會，馬上站起身擺出指揮的架勢。本棱敲起了鍋底，阿三邊指揮邊一句句領唱。

窗外陽光正好，Wi-Fi 信號滿格，只聽廚房內外齊聲高唱：「開合奈我何，開合奈我何，開合──又能奈我何……」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