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劉靜娟

W講：「活甲真無意思，本來有的一項一項無去。」

我最近嘛有這款感想，紲落去講：「著啊，我慣勢買雞肉、買素食的擔仔攏無去矣。」

我差不多一個月會去長春市場一遍，為著買雞肉和魚。有一工，無看著魚店外口賣雞肉的，想講伊今仔日可能有代誌無出來，後一擺閣無看著，我才去問賣魚的。In講賣雞肉的退休矣。

退休？啊我後遍來遮欲共啥人買雞肉？敢猶有別人的雞肉品質好、價數合理、閣會送一堆薑母？

哪會退休？賣魚的回答，「伊講75歲，無愛做矣。」

彼位查埔人猶閣真勇健，處理雞肉扭掠，算數也猛醒，哪著退休？都毋是公務員有年資限制。

過無偌久，我去阮附近的菜市仔買淺拖，發現彼个位咧賣蓮子、紅棗、枸杞、塗豆等等，是一个小規模的仔店。我明明嘛有共伊交關過，竟然這陣欲買淺拖，才發見這个地點，早就換人使用矣。一二十年佇遐買淺拖，別所在毋知有我佮意彼種的無？

我問賣雜貨的，賣鞋、賣淺拖的佗位去？

「伊講年歲大矣，對苗栗來有較辛苦，無愛做。」對苗栗來？可能是對遐批貨來，毋是逐日通勤。

今仔日去買菜，照習慣最後斡去彼擔賣素食的；In炒的苦瓜、筍絲、芥菜、豆乾，料豐富，鹹汫（tsiánn，淡）拄好，有合阮的口味。逐遍來，我會選兩種；一盒80箍，兩盒150，簡單清楚。這个早起，竟然無看見彼位少年家。問隔壁賣饅頭的，講伊無做矣，轉去in兜（tau，家）鬥跤手。In厝是做佗一途？自助餐。

敢會當講遮的人無職業道德，無關心老主顧？

正經一項一項無去。閣免講我買二三十年彼擔菜擔，也空欲兩個外月矣。賣菜的是因為腰脊骨有問題，無法度搬重、提重。毋知伊是毋是去開刀？幾年前伊講賣果子的去手術龍骨，「手術了後，連車都無法度駛，姑不而將收起來。」

這个菜擔猶未予人「占領」，希望賣菜的趕緊好起來，轉來繼續賣。

聽我認真講半年來菜市仔的變化，W講：「你是咧講啥貨！我怨嘆一項一項慢慢仔消失、無去的是記持、對家己的信心、寫作的熱情、感動的能力、幸福的感覺等等；毋是菜市仔的小代誌啦。」

我笑出來。伊的怨嘆，我敢毋知？我有仝款的感受。毋過，遮的「小代誌」，是我的生活現實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