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吳淑鈴

昨晚，或是今早要起床時，我夢見父親。

忙著茫著，也不知道在忙什麼？時間就已經推移到下午，夢中印象有點模糊難辨了。確定的是，我還去確認父親是活的，或許更深的意識知道爸爸已經死了。之前，也夢過爸爸死而復活的夢，就是知道爸爸已過世，但又活過來了，所以很怕他又死去。

夢中的爸爸仍在做事，是晾衣服嗎？因為有高高的晾衣桿，但又感覺不是。我問了句：「爸爸，你會累嗎？如果累了，要記得休息。」爸爸竟然說：「我累了。」我趕快說：「那您趕快去休息吧……」

醒來後細思，一定仍是深層潛意識希望爸爸懂得說累，所以爸爸才會在夢中說出那樣的話，而我也趕忙叫爸爸去休息。

記憶中的爸爸很勤勞，而且太勤勞了，幾乎什麼都做，什麼也都能做。除了開小雜貨店，他也會種田，修理機器、電器，自己做床、做置物架子，還燒得一手色香味俱全的好菜，連蓋新房子時，他還趁著沒有顧客的時間，去幫忙用水泥磨平牆壁……操勞到根本不懂累，不懂得休息，或是根本沒時間休息，一年到頭除了晚上睡覺，完全沒有休假，而且他的脾氣還很好。

他的一生不只為我們家庭付出，對原生家庭更是。他從小四就輟學養家，跟著阿公種田，養弟弟、姐姐們，就是我的叔叔、姑姑們。結了婚之後，依舊照顧著叔叔們，因為那時他們有的還未成年，而阿公已去世。

辛苦了一輩子，不知是否是積勞成疾，爸爸在他四十二歲，新房子剛建好時，還來不及在新枕頭上睡個幾日，就被上天接走了，那時，他一定還不想去休息吧！

爸爸走後，已是第三十二年了！如今我竟活到比爸爸在世的年紀還老了……爸爸，謝謝您今早來看我，希望您一切安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