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堤娜

我在師資培育課程結束後，為期半年的實習並與W參與行動研究，想了解運動對特教生的情緒及行為有何助益，故找來源自弱勢家庭且輕度智障的「阿福」。

我負責晨間帶阿福跑操場，並於課後與他面談並記錄，然而他因長相不討喜、衣著凌亂骯髒、口語含糊稚拙，使得眾人對他避之唯恐不及，連導師也頭疼。

學期結束後實習漸入尾聲，事情卻發生了……那天是返校日，三年級惡名昭彰的K學長，聲稱他巧遇阿福卻無端慘遭他狠踹身體，隨後K的家長已在教務處揮舞著布滿刺青的手臂、大聲咆哮。

我和W都知道溫和善良的阿福絕不會莫名攻擊人，於是我奔往辦公室，向忙碌的相關人員說：「阿福的事……」

「怎樣？」大家眼裡盡是不耐。說完我狼狽逃出，瞬間覺得人生沒比此刻更感失敗……

我問W我們能為阿福做什麼？W說不知道，但有W陪著失落，仍好過我一個人自責。至於行動研究完成了嗎？在我什麼都沒做的那刻起，我再也無法打開錄音檔記錄他的種種，並帶著遺憾結束實習生涯。

幾個月後傳來W的捷報，她是我們十餘位實習教師唯一上岸的，連實習學校也與有榮焉。後來W告訴我，在幾近繞行台灣一周的趕考時光裡，唯一錄取她的縣市面試時，出的最後一道題目是，「實習期間有沒有遇到什麼特別的事或感想」？

W悵然說出阿福的事，以及我們什麼都沒做。結果令她意外，眾考官竟分別給予長達數分鐘的回饋與優異成績。

我想，或許上天派阿福給我們改變的動力，讓我們藉此警惕自己留意身旁需要幫助的人，並且，別再輕易退縮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