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孜孜

好巧不巧，兩個兒子分別挑在四月、十月的十六日出生，兩人相差三歲半，每當挑數字設定密碼時，「16」順理成章成為全家首選。

他們讀小學時的某個晚上，只見上下舖同房共寢的兄弟倆吱吱喳喳熱烈討論後，滿懷興奮找筆和尺。事後才發現，他們房間乳白色的衣櫥門板上，多了兩道標示暱稱和日期的身高記號，藍色代表哥哥，黑色代表弟弟；還說好以後每年會在各自生日時，彼此見證，留下註記，直到不再長高為止。

從小到大，他們從未爭吵胡鬧或搶玩具，哥哥一直是弟弟心中偶像，凡事依循哥哥腳步前進，像隻跟屁蟲參與哥哥和朋友的課後活動，反嫌年紀相近的同學幼稚、不好玩。

哥哥在老師家一對一上鋼琴課時，弟弟順手便拿根竹子充當指揮棒兀自揮舞。聽完相聲瓦舍CD後，兩人便扮演馮翊綱和宋少卿，一搭一唱對槓起來，常常互相調侃。猶如焦不離孟、孟不離焦，愛跟的弟弟從小學到大學，從「大富英語」到「百世數學」，也都黏著哥哥上同一所學校、同一家補習班。

隨著時光流逝，兄弟倆逐漸成長，標示他們身高的藍黑線也節節攀升，原本藍高黑低的兩條直線逐漸拉平，繼而情勢逆轉，黑線超逾藍線變成一八四公分，而藍線畫至一七七公分即未再增。往昔全家一起出門，陌生人一看即知誰是兄誰是弟；但至大學後，每當不識之人好奇提問孰兄孰弟時，他倆總是推來擠去、笑成一團，互指對方就是自己。

開過幾次家庭會議後，終於決定整修屋齡四十多年的老公寓，倆兄弟開始進行斷捨離，丟棄許多自幼珍藏的寶物、頗具紀念性的玩具等，唯獨那扇記錄他們成長刻痕的門板，二人口徑一致，堅持要留！

數度與設計師溝通協調後，共同手繪他倆都熱愛的羽毛球場圖型為架構，訂製成客廳與廚房區隔的特殊玻璃拉門框，再將那片妥妥當當、細心切割下來的門板崁在門框邊，做為他們時時得以欣賞、回味的美好回憶。

目前雖因物換星移，兄弟分居二處，弟弟已搬離整修後的老公寓，但哥哥只要有事一開口，弟弟幾乎隨傳隨到、使命必達。他們深知，除父母外，彼此就是此生最重要的親人。手足間有此情緣，人生應已無憾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