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張子筑

每逢母親節來臨，信箱裡就塞滿各類促銷廣告，琳瑯滿目的女性用品中，那瓶乳霜保養品，總讓我勾起思母情懷，那是母親在世時，我送她的最後一次母親節禮物。

記得曾買乳霜保養品送給母親，她用後讚不絕口，直說感覺質地細緻容易吸收，清爽舒適不黏搭。難得母親說出喜歡的東西，從此，這一款乳霜成了送她東西的首選。

母親仙逝那年的母親節前幾天，我驅車回娘家，進了家門，沒看見母親，父親指著房門暗示我母親在裡面，我緩步前去，輕聲喚著「媽咪」，只見母親坐在如廁輔具椅上小解，我告訴她慢慢來別急，她緊皺眉宇，撐著微恙的身體，在憂鬱的臉龐中擠出一絲笑容，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母親，印象非常深刻，我感受到她見到女兒的喜悅，頓時心中萬般不捨，轉身潸然淚下。

我回客廳等候，父親告訴我母親近日身體更加羸弱。須臾，母親手扶著牆壁慢慢走出來，向著廚房的方向移步，駑鈍的我不明就裡，父親說她想去削蘋果，語畢，我隨即起身攙扶母親過來一起坐。唉！我親愛的母親，您總是這樣有禮有節，我是您女兒呀！您都舉步維艱了，還這般客套，怎不令人椎心刺痛。

客廳裡的溫馨依然如昔，父母的關懷依然不變，只是母親略顯吃力的聲音，交織著父親愁容的眼神，空氣中隱隱懸浮著些許不安。言談間我告訴她一瓶乳霜放在梳妝台上，並祝福她佳節快樂，身體康健。

世事難料，就在母親節後的第五天，母親追隨佛祖去了，痛心。我回娘家奔喪，看見妝台上那瓶乳霜完好如初，百感交集，她來不及用了，最後一瓶乳霜，嗚！流水落花春去也，天上人間。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