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呂穎青

「媽，我昨天周記寫：『我昨晚做佛手瓜炒蛋給媽媽吃，她吃得津津有味。』老師寫：『媽媽教得真好！是怎麼教的？』我要怎麼回啊？」「你就寫：『因為我媽不大會煮飯。』」我剛說完，就和她一同哈哈大笑。

我擅長教小孩課業，但不善廚藝，偏偏小女兒極好美食。每逢小吃店老闆做水煎包或是春捲皮，五歲的她總在旁看得津津有味。我就讓她參加某餐廳的兒童料理研習營。我的如意算盤是趁上課時，就在那餐廳好好喝個下午茶，不用準備材料和清理。

那天一群小孩興奮地穿上白色廚師衣帽，看起來很專業。年輕的老師發下麵糰，教大家做魚型麵包。在麵糰裡塞進紅豆餡捏成魚形，再加上麵糰魚鰭和魚尾，小廚師們各個埋頭苦幹。

我坐在窗邊喝茶，遙望女兒，一切都十分完美，直到她笑咪咪地送來她的魚麵包。我和隔壁桌的阿媽都覺得沒烤熟，而老師堅稱已烤了二十分鐘。

我估計小孩揉出的麵糰細菌應不少，必得烤熟，免得肚裡成一個風與水的世界。便告訴女兒要帶回家給爸爸嚐，到家後再示範預熱烤箱重烤。

後來，想起在咖啡店打工的好友，曾送我的一份簡易餅乾食譜，翻箱倒櫃，再按食譜買來材料。

「先別吵喔，媽媽要專心量麵粉。」我搬出了磅秤，便開工起來，小女兒在旁默默看著。「來幫媽媽把這些麵糰壓扁。」我招呼她來幫忙。

等上了小學，她漸漸獨立作業，用小鴨、小狗餅乾壓模做造型。家人對餅乾都很捧場，我更是讚不絕口。國小畢業時，她烤了一堆餅乾給同學送別。上了國中，她又迷上韓式炒年糕，依網路教學影片炒得有模有樣，雖然辣得我喉嚨噴火，頭皮發麻，也大力稱讚。

做個不完美的媽媽，我想女兒應該很能了解人人各有所長，欣賞自己的長處，享受它所帶來的讚美與自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