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沉香紅

那天不知為何他又開始鬧脾氣，按照往常我要苦口婆心給他解釋半天，聽他哼哼唧唧，在我旁邊蹭來蹭去。

我真的累了，感覺頭頂的火在往上竄。就在這個時候，看到房間虛掩著的衣櫥門，頓時心生一計，鑽進去躲清閒。沒想到衣櫃裡這麼舒服，我進去後，很快睡著了。

幾分鐘後，我聽到他一邊抽泣，一邊說，媽媽，我錯了，我想你了，你在哪裡？在他稚嫩的童聲中，我推開衣櫃門，撫摸著他的頭說，寶寶，媽媽很累，我們今天早點睡好嗎？沒等我把話說完，他跑過來抱住我，親了兩下說，媽媽，你跑哪裡去了？

說著他緊緊拉著我的手跟我躺下來，抱著我，與我四目相對，含情脈脈說了句，媽媽，你永遠是我的好媽媽，說著燦爛地笑了起來。我做了一個「噓」的手勢，他乖巧地閉上眼睛。

有時工作太累，回到家忍不住對著母親發火，大概是母親心裡委屈，她放下廚具下樓散步了。如果有一天，我的那位對子女無私奉獻的母親再也不能回來，再也不能陪在我身邊，我會不會也如同兒子般恐懼且尋找著，如同他一般的渴望失而復得？可在那個時候，母親還能回來放下菜籃子，走進廚房一陣忙碌後，我們還能吃到只有她才能做出來的美味嗎？

想到這裡，我快速地發給母親訊息：媽媽，早點回家，今晚我來下廚，做您喜歡吃的。一夜之間，我從孩子失而復得的母愛中明白，我至今仍然是一個任性妄為、不太懂事的孩子。

有一天我可能會失去母親，而現在我能做的，就是學會照顧自己的母親。因為我知道，總有一天，這分愛再也不能失而復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