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施少閎

閒暇之餘我喜歡讀詩、看些散文，友人則喜歡閱讀偵探、武俠小說，這是都愛看書的我倆之間小小的差異。友人認為，只看詩、散文不看小說的我，因而錯過許多有趣的事，遺憾、惋惜之情溢於言表。

令人遺憾惋惜之事何其多？如果沒有看過流星雨或數十年才一次的日全食；錯過了近年來最大、離地球最近的月亮，是否遺憾？如果有生之年不曾親眼見過巴黎鐵塔，親自造訪西班牙聖家堂……是否令人惋惜？

搖滾樂手法蘭克．扎帕每日的活動範圍不出自己的音樂工作室及住家；哲學家康德，一輩子幾乎不出遠門，居住在他出生的小村落，日復一日過著看似一成不變的平淡生活，每天固定時間散步，幾乎分秒不差，甚至被鄰居戲稱為行走的時鐘。這樣的生活方式曾深深觸動過我，我想，對音樂家及哲學家而言，日子不必然得忍受單調枯燥，更不能說他們辜負了生命； 或許自身擁有飽滿的能量，光是憑藉創作、玩音樂、進行哲學思考， 就足以豐富他們的人生，因而樂於如此安排造化賜予的每個二十四小時。

我想起「我不在咖啡店，就是正在往咖啡店的路上。」這句惹人遐想的經典廣告詞。雖然人生短短數十載，能夠行遍千山萬水，多走多看，多嘗試新事物，是件令人嚮往的事；不過，做出全然不同選擇的亦大有人在，生活樂趣卻絲毫不減。誠如布雷克的詩所言：「從一粒沙看出一個世界，一朵花看出一座天堂，把無限放在你的手掌上，永恆在一剎那裡收藏……」有人選擇跋山涉水去觀看千里之外的一粒沙，也有人好整以暇，選擇在近在咫尺的一粒沙裡參透整個世界。

蘇格拉底說：「幸福的祕密不在於尋求更多，而在於培養享受更少的能力。」雖然領受了來自友人視角的關愛，並表達感謝，然澄明的心湖波瀾不驚。大千世界，縱然只取一瓢飲，只要能好好把握、真心投入，並「樂在其中」，相信日子也能過得美好充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