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滿佳

近日眼睛莫名的紅腫疼痛，趕緊去眼科診所就醫。掛號後坐進候診室等叫號，才坐下便聞到一股消毒藥水味，啊！是老爸身上特有的味道！我忍不住站起來往內張望，待會兒是老爸要幫我看診嗎？

一進診間，藥水味更濃，著白袍和氣的女醫師，翻開我眼皮仔細檢查，舉手投足間散發的消毒水味道，讓我感覺彷彿就是老爸在診治，非常有安全感。隔天眼睛消腫也不痛了，至今搞不清是我心理因素，還是點的藥劑確實發揮了療效。

老爸生前是開業醫師，他的診療室裡洗手架上，每天備有一盆乳白色的消毒藥水，看診前必先洗手，再拿聽筒等醫療器具，這是他一貫的診療作風，透過它獲得患者的信賴。這盆水傍晚換新，換之前臉盆裡外會徹底清洗一遍確保乾淨。我們兄妹都被耳提面命，絕不可動它更不可玩，否則家法伺候。

因此，一進家門消毒藥水味沖鼻而來，是我從小再熟悉不過家的味道，同學都說，只要跟著這股消毒藥水味道，准能找到我家，甚至說我們兄妹身上也都有相同味道，那叫「醫生囝ㄟ味」。

其實老爸身上真有股消毒藥水味，職業使然，他指甲修剪整齊，指頭以及指甲縫，因經常刷洗始終乾淨得一塵不染，給人一種安全可靠、負責任的踏實感。影響所及，後來成為我選男友的首要標準，他必須和老爸一樣有雙乾淨整潔的大手，那是能同時照顧好自己與家人最起碼的表徵。

老爸過世已二十多年了，現在若經過診所前，我會刻意放慢腳步，在門前流連片刻，感受那股曾經熟悉的消毒藥水味，也是印在我腦海裡永不磨滅思念的味道。更冀盼能如往昔般，著白醫袍的老爸，會帶著慈祥的笑容，迎我進家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