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Norman Miller

多年來，有關動物可提前感知災難而行為異常的報導，啟發不少科學研究者人員積極進行研究，希望透過動物能預知即將發生天災的內在能力，轉而發展出人類的早期預警系統，究竟這個研究目標能否達成呢？

海嘯來時動物先知道

2004年印度洋發生9.1級海底大地震，隨即引發滔天的巨大海嘯，印度洋沿海十多個國家受到嚴重衝擊，至少有22.5萬人死於該次海嘯中。死亡人數之所以如此驚人，其中一個原因是許多地區沒有海嘯預警，當地居民完全不知道一場滔天大海嘯即將襲來。

但在此之前的幾分鐘和幾小時內，一些動物似乎早已感覺到大禍臨頭而出現了反常的異狀。據目擊者說，印度大象拼命向高處狂奔，紅鶴放棄了低窪的築巢水域，狗拒絕出門……在泰國的海邊村莊邦科伊，一群水牛突然豎起耳朵，盯著大海，然後轉身衝到附近的一座山上。

南亞海嘯中，不少人跟著水牛奔逃而倖存。圖／123RF

海龜回頭萬獸齊奔跑

曾任職於聯合國國際減災署的科學家Irina Rafliana當時正在南亞地區工作，她觀察到一些動物如牛、山羊、貓和鳥，在海嘯來臨前，有意識地往內陸一方奔去，不少死裡逃生的民眾是看見動物的異狀後跟著動物一起奔跑，才撿得一命。

而在火山爆發前兩天，附近海域一隻被安上電子追蹤儀器的放生海龜，突然掉頭游回澳大利亞。

事實上，有關天災發生前動物出現反常行為的最早記錄，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73年古希臘歷史學家的記載。當時，古希臘城市赫利斯曾發生毀滅性地震，在此之前，大量老鼠、狗、蛇和鼬鼠奔逃出城。1805年義大利那不勒斯大地震，震前幾分鐘，牛、羊、狗和鵝開始不約而同大叫預警。1906年舊金山大地震前，馬匹也曾驚慌奔逃。

海龜能預知海底將爆發大地震。圖／123RF

先進科技難預測災難

與動物相比，人類雖然掌握了許多先進的科技，卻很難對各種即將發生的自然災害發出預報。以地震為例，只有到地震真的發生、開始動搖時，地震儀才會受到感應而輸出地震波圖。因此從多年前起，便有些科學家開始考慮「非傳統的警告信號」，比如動物的異常行為等。

5年前，德國普朗克動物行為研究所的Martin Wikelski領導的一個小組，研究記錄飼養於義大利中部馬爾凱地區（地震易發帶）一座農場的牛、羊和狗等多種家畜的活動模式。每頭家畜都會繫上一個帶晶片的項圈，在2016年10月至2017年4月期間，每隔幾分鐘，晶片就會向中央電腦發送一次動物行動的數據。

在此期間，當局統計記錄了馬爾凱地區1萬8000多次地震，從0.4級的小地震到12次4級或以上的地震，其中包括具有破壞性的6.6級地震，結果發現：農場的家畜在地震前20小時，行為就開始反常。

科學家相信鳥兒能感應環境磁場的微小變化。圖／Kivi Kuaka

牛羊都能預知災將至

Wikelski於2020年發表該研究報告指出，被監測的家畜只要集體活躍度比平時增強50%以上，而且連續活躍超過45分鐘，就幾乎可以預測得知：即將會發生4級以上的地震。8次強震中，有7次採用這種方法做出了正確預測，而且距離即將發生的地震震央愈近的家畜，其反常行為就發生得愈早。

Wikelski的另一項研究，是監測生活在義大利西西里島埃特納火山斜坡上之山羊的活動，這些山羊的身上都裝上了追蹤器，結果研究人員發現：這些山羊似乎真的能提前感知埃特納火山何時即將爆發。 （本文取自BBC）

羊能感應地震和火山爆發等災難。 圖／Getty

候鳥能預知颶風

地震並不是動物唯一能預感的天災。鳥類能夠預感一些自然災難的能力，逐漸受到人類的關注。

2014年，美國科學家監測到一批金翅鶯，儘管剛從南美洲飛了5000公里到達田納西州東部坎伯蘭山脈的傳統棲息地，但突然之間又急急飛離棲息地，飛到700公里之外。而就在金翅鶯飛離後不久，其棲息地就遭到80多個恐怖龍捲風的襲擊，結果35人死亡，經濟損失超過10億美元。

當時，加州大學柏克來分校的野生動物生物學家Henry Streby解釋說，龍捲風暴會產生非常強烈的次聲波，可以從風暴源傳播到數千公里之外，鳥類可能早就知道了。

法國生物多樣性研究所鳥類組負責人Charlotte Francesiaz，曾參與Kivi Kuaka科研計畫，研究隨季節飛越太平洋遷徙的多種候鳥，為何能夠避開熱帶風暴和海嘯等自然災害，平安抵達目的地。

科學家猜想，候鳥能感應到次聲波的變化，因而演化出躲避風暴的生理機制。科學家為每年往返紐西蘭和阿拉斯加間的候鳥斑尾塍鷸掛上追蹤器，希望沿路收集氣象數據對海嘯等海洋災難發出預警，並了解鳥兒們如何能在飛行萬里的途中，不被無處不在的太平洋暴風雨所阻礙。

科學家相信，儘管人類至今還無法和動物交談說話，但多留意動物發出的警報，卻絕對可以避險。

候鳥能躲避海上颶風，令科學家讚歎。圖／Kivi Kuaka

蛇敏感能預知地震

中國很早已在廣西南寧地震局，建立了一個依靠最靠近地表的動物行為，發出信號的地震預警系統，尤其是觀察在農場飼養的蛇的行為變化。

蛇有一套強大的感官機制能感應周遭環境的細微變化。1975年海城大地震，中國當局提前疏散居民，挽救了無數的生命，其中一個原因，正是觀察到蛇和其他動物的行為明顯改變，促使當局採取行動。

南寧地震局局長蔣維松說，在地球上所有的生物中，蛇可能是對地震最敏感的。即將發生地震時，即使在寒冷的冬天，蛇也會爬出蛇穴。

動物對電磁超有感

任教於倫敦南岸大學的行為生態學家Rachel Grant曾在秘魯安第斯山脈的亞納查加國家公園使用動感觸發相機，記錄國家公園的動物運動模式變化，結果在2011年發生7級康斯塔瑪納地震前23天起，動物就逐漸躲得不見蹤跡了，地震當天甚至沒有動物活動的記錄。

至關重要的是，Grant發現，從地震前兩周開始，每2到4分鐘，當地大氣電荷會發生一連串強烈波動，正好與動物從相機視野中消失的時段相吻合。換言之，動物很有可能早就從大氣中的電磁波動，預知即將發生地震。

科學家很早就想善用野生動物比人類更早預知災難將至的能力。圖／123RF

一些科學家推測，動物感官可能已經進化出一種地震逃生機制。牠們能在地震發生前探測到一些岩石壓力波，或探測到斷層線的電場變化。此外，動物體內含有大量的鐵，而鐵這種元素對磁場和電場的感應十分敏感。

此外動物也可以嗅到令牠們厭惡的化學物質或氣味；可以感覺到低頻電磁波；也可以通過皮毛或羽毛感知到空氣中的電離變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