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自高牆的聲音--父親的背影

雄文 |2006.02.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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猶記求學時,曾拜讀朱自清先生的背影,文中敘述其望見父親蹣跚攀爬月台時背影的感動。或許是年少不識愁滋味,當時並未有太多感觸。如今,已過而立之年的我,因誤蹈法網而桎梏加身;在一次父親會客離去之際,瞧著那雙鬢漸白的背影,不禁潸然淚下。霎時,方明瞭朱自清當時心底最深的悸慟。

父親出身農家,勤儉刻苦,木訥寡言,年少時即獨自往都市打拚。父親學歷雖不高,但對子女的教育,總秉持身教重於言教。並常告誡吾輩:遇不平事須忍耐,待人要寬厚感恩,身體健康才是真正的富足。記得十餘年前外祖母患病時,腳不能行,手不能提,幾近癱瘓。此時,父親卻毅然把平日瞧不起他的外祖母接來同住,肩負起生活起居和醫藥之之責。及至外祖母再生,前後近七年。

當時,家中事業逢鉅變而負債,一家子住於十餘坪租來的公寓;父親從不因自己的遭遇而傷悲,祇怕子女們食不飽、穿不暖,學業無成。

身陷樊籠多年,父親從未呵斥責罵過我一言一句,總說人誰無過,重要的是過而能改。並勸我不要消沉,須得利用時間多充實學問,或是持佛念經,照顧好身體。父親總是笑說:等著我回去孝順他和母親。夜闌人靜,每每思及父親的話語,心情常久久不能平復,紅著眼而入眠。

人的苦難大多來自自身,人的罪惡在於自私愚昧,是故佛說眾生顛倒。然,昨日的我偏偏活在此顛倒中,追求著虛名、浮利,把父親的訓示和規勸視若無睹,終是作繭自縛。幸而父、母親現下仍健康如昔,讓我這不孝兒尚有承歡膝下的機會。衷心勸於天下為人子女者;當知父母生我育我不易,切莫作出遺憾之事,再言回頭,卻是船到江心補漏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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