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平郁

談到生命的快樂，很多人可能不會聯想到生死，但十月分其實有兩個節日，或許會扭轉你一些想法。這兩個節慶都落在十月分的尾巴，第一個大家一定聽過，那就是萬聖節。萬聖節是每年的十一月一日，十月三十一日晚上就叫做萬聖節之夜，主要流行於英語世界，像是不列顛群島、北美、澳洲和紐西蘭等等，不過在台灣，歡慶萬聖節早已屢見不鮮了。

萬聖節的起源有點錯綜複雜，簡單說，就是以前的人相信，死去的亡魂會在這一天回到故居，從活人身上找尋生靈藉此再生，這是人在死後能獲得重生的唯一方法。活著的人因為害怕這些亡魂來奪走自己的生命，就想出一個辦法，他們戴上可怕的面具、打扮成動物或妖魔鬼怪，想要嚇走這些在他們四周遊蕩的死人靈魂。但演變到今天，萬聖節的意義早就起了變化，亡魂回來找替身的說法漸漸被遺忘了，喜慶的意味反而愈來愈濃重。

如今，在這一天，小孩提著南瓜燈，裝扮成各種恐怖的模樣，挨家挨戶按門鈴，大叫「Trick or Treat!」（不給糖就搗亂），蒐集各式各樣的糖果，吃得不亦樂乎；大人則是舉辦化裝派對，穿著精心設計的各種恐怖服裝、打扮和古靈精怪的道具，其實說恐怖，以前一些象徵恐怖的形象，像是巫婆、黑貓、骷髏頭等等，現在大都變得可愛又滑稽，所以往往只會搏君一笑，而不是尖聲驚叫。

總而言之，如今的萬聖節幾乎是舉世同歡，感覺好歡樂。仔細想想，全世界的人在萬聖節這天好像都是在拿鬼魂開玩笑呢。不過，我相信，它們是開得起玩笑的。

十月分還有一個和生死相關的節慶，那就是墨西哥的亡靈節。亡靈，就是已經死亡的靈魂，這個節日在每年的十月三十一日到十一月二日在墨西哥大肆慶祝。聯合國教育科學文化組織（UNESCO）已在二○○八年將亡靈節列入人類無形文化資產的清單，這表示亡靈節在文化上具有它重要的意義。前文說萬聖節像是在拿鬼魂開玩笑，亡靈節則是有過之而無不及，它是以美食美酒縱情狂歡的姿態，盛大慶祝亡者的歸來。所以，這不是一個沉重、陰鬱的節日，而是以斑斕的色彩，展現出對生命的喜悅。

所有的節日都有它的背景，不妨來談談亡靈節的由來。話說在西班牙的殖民時代，死者都是被埋葬在家宅的附近，通常墓穴就在房子中央的庭院下面，當時的文化習俗非常強調和已故的祖先保持聯繫，他們認為人死了依然存在，只是存在於不同的時空中而已。

隨著時日推移，靈魂學說和萬聖節的習俗慢慢融合到了西班牙的信仰習俗裡，於是有了亡靈節這個節日。它背後的具體信念是：亡者的靈魂會在這一天回到現實世界與家人團聚，而他們的家人，對於這一點是很歡欣鼓舞的。

我覺得現代的亡靈節和萬聖節顯示出一個共同點，那就是：很多國家對於死亡這件事，基本上並不是很懼怕的。事實上，我覺得這兩個節日還彰顯了生命的熱情和美好，尤其亡靈節，是期望亡靈回到人間與親友相聚，一起狂歡呢！

生老病死，誰都躲不過，我個人的想法是，生命有起點就有終點，談論它，它不見得會發生，不去談它，也不見得不會發生。更何況，既然有起點有終點，在我們走到真正的終點站之前，其實有好長一段時間可以享受生之樂趣。所以，就一起來歡慶萬聖節如何？或者，在有生之年的每一天都為自己的生命歡慶，那不更好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