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張益寧

清晨或夜間，住家附近空氣中經常瀰漫著不同種類花香。這晚，鄰居在路邊栽種的一株曇花盛開了四朵。我與外子散步路過時，忍不住駐足欣賞、聞香、讚歎一番，手機當然不能錯過拍下「月下美人」芳顏。

童年池上的家有個小花園，祖父與父親都喜歡蒔花弄草，又擁有所謂「綠拇指」的才華，因此小花園裡他們種植的花草、盆景，幾乎一年四季輪番展現風華，那也是我小時候最喜歡流連的一方天地。

入夜後，夜來香「噴香」我們習以為常，曇花開放則彷彿家中大事。「今晚曇花要開了。」我聽到這樣的告知時，心情也跟著期待起來。大約九點，家人準備就寢前，祖父、父親和我這個小跟班便一同前往花園探視曇花花況。

盛開的花朵潔白如雪，像一個個薄可透光的精緻玉碗，且花香溫和，即使湊近欣賞，佇立良久都不至於被薰得頭昏腦脹。花蕊周邊有螞蟻及其他昆蟲前來共襄盛舉，幫助傳播花粉。

翌日，祖父將凋謝的曇花剪下，放入滾水，加顆蛋煮成「曇花蛋花湯」侍奉給阿太（客語—曾祖母）享用。

我與阿太相差七十歲，印象中，她總是穿著傳統客家衫。經過歲月「洗禮」，一身衣著與挽成髻的頭髮均呈現灰撲撲顏色；但是在阿太細細品嘗祖父奉上的曇花湯時，慈祥的臉上看起來光潔有神，是「月下美人」嘗起來鮮美的功效嗎？我認為，更是祖父展現的孝心讓阿太感到莫大欣慰所散發的光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