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陳穆儀

一早，坐在某醫學中心手術室「家屬等候區」，陪著因腎臟腫瘤需要切除的先生接受手術。

環視偌大的空間聚集了數十人，有三代同堂互相安慰的阿媽跟兒孫，有持手機跟國外客戶用流利英文溝通業務的中年男子，也有獨自一人眉頭深鎖的妙齡女子，還有像我一樣茫然不知所措的社區大媽……不分男女老幼，人人都緊盯著前方大螢幕顯示的「手術病人動態資料」，豎起耳朵聽工作人員一次次的廣播，祈願自己的親友能平安地從恢復室出來，回到病房繼續治療、休養。

當了二十年台商的先生，過去總是兩岸來去匆匆，整年下來待在家中的時間屈指可數，長期缺席的結果，他不知道家人的飲食喜好，不清楚老母親的就醫行程，也不了解女兒的工作性質……趁著這次住院治療，我們聊了很多，夫妻間很長一段時間的記憶空白及心靈缺憾，似乎正在慢慢一點一滴的拼湊起來。

誠如一位醫界好友所言：人總是要等到面臨生死關頭，才知道人生中真正重要的是什麼？罹癌之後，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販夫走卒，都不得不停下腳步，重新審視並調整原本的生活型態。「以病為師」，我們總要從中學習到些什麼，才不枉作為病人或家屬，在身心靈上所受的磨難與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