圖二：作者繪比才 圖／林一平

文／林一平

上個月二十七日我和太太到國家戲劇院觀賞西班牙國家舞團的《卡門（Carmen）》（圖一）。《卡門》第一組曲的終曲〈鬥牛士進行曲（Paso Doble）〉幾乎每個人都聽過，隨口都能哼上幾句。

我向人提起在國家戲劇院演出的這齣戲，很多人都以為這是西班牙的國劇，其實謬矣。《卡門》的故事發生在西班牙南部，但卻是法國人創作的故事，後來又被法國人改編成了歌劇。《卡門》劇中的西班牙旋律，也來自於法國。當時是法國痴迷於西班牙異國情調的浪漫主義者的時代，比才（Georges Bizet；1838－1875；圖二）這些法國作曲家，都愛模仿西班牙的旋律曲調。

法國作家梅里美（Prosper Mérimée）的中篇小說《卡門》敘述西班牙吉普賽女子的迷人故事，於1845年出版。法國音樂家比才在1875年將其改編成歌劇，成為他流傳後世最著名的作品，不幸的是，《卡門》的首演失敗，比才深受打擊，一病不起，三個月後逝世。《卡門》 在比才出殯之日又重演，一炮而紅，聞名世界。

此次國家戲劇院演出的《卡門》是由瑞典編舞大師英格（Johan Inger）編寫出全新舞作，充滿戲劇性的舞蹈搭配風格強烈的服裝設計，舞姿大膽奇特，肢體擺動或大開大闔，或機動靈巧，令人時而心曠神怡、時而血脈噴張，因此贏得舞蹈界奧斯卡獎之稱的伯努瓦舞蹈獎。

《卡門》的結局一直被重新改寫，重點在於最後是男主角殺死女主角，或者是女主角殺死男主角。原版歌劇藝術中最為經久不衰的蛇蠍美人卡門，死在被她無情拋棄的倒霉士兵唐·荷塞（Don José）手裡。在2018年新版《卡門》，殺人的武器則放到了卡門的手裡。在那個版本，死去的不是卡門，而是卡門搶走唐‧荷塞的手槍，送他歸西。

由科斯基（Barrie Kosky）執導的新版本的歌劇《卡門》對於這一不尋常的結局提出了質疑。他表示：「我認為歌劇並不是關於誰殺了誰，誰倖存下來的故事。在結局來臨之前，我們有三個小時的情節發展，這可不能開玩笑。歌劇的四百年歷史都是關於厭女症的歷史。真的！它們全部都講述了一些情緒失控、有問題的女性。」科斯基認為，他將觀眾帶回到了歌劇創作最初的思想，詮釋一個不尋常的結局，將《卡門》的主題音樂重新帶回舞台。因此，該劇的結局並不是關於一名被殺女性和一名哭泣的男高音。

在科斯基的劇中，當觀眾都以為卡門被刺死時，她站了起來，對著觀眾聳聳肩，然後燈光熄滅，劇幕降下。如卓別林（Charlie Chaplin）的電影《卡門的鬧劇（A Burlesque on Carmen）》，卓別林飾演的男主角用假刀刺中卡門和自己，然後兩人都站起身，一笑而終。科斯基這部《卡門》產生類似的歡樂氛圍，讓卡門在背後向觀眾聳肩。

儘管科斯基為這部歌劇帶來了不同視角，但卡門實際上還是死在了她昔日的恐怖情人手下。而由英格編舞、西班牙國家舞團演出的《卡門》，其結局如何？其結局既不意外，又有小意外。讀者們親自觀賞，找答案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