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柚子

五歲小女孩說她想出去玩，我和她從新莊搭公車去板橋「誠品書店」。太久沒有帶學齡前小孩出門，完全不是想像中的優雅逛書店；我像長工緊緊握著小女主的手，生怕一鬆手，可愛的女孩落入人口販子手上。

買了跟她說明《決定就沒有後悔》的繪本，以為大功告成可以回家，她問：我們還要去哪裡？我們就逛到板橋車站，在地下一樓吃GOLD STONE冰淇淋。吃完，她說：我還想參觀一下別的地方。參觀？也太文青了吧！只好一間一間讓她參觀囉！直到她滿足才搭車回家。等公車時又迫不及待要開封繪本，女孩不小心就把書內的小熊畫筆折彎破損，我又得承諾回家幫她修補。

她的五歲在我眼前，我的五歲淹沒在荒涼的時光隧道中；她的五歲點亮我已然黯淡的童年。生命很殘酷，但是你的心柔軟就可以找到公平的救贖。一球牛奶冰淇淋、一球抹茶冰淇淋，分別標注歲月長河中的兩個女子：

軟香滑嫩的牛奶冰淇淋，如五歲女孩的嬌柔可人，香醇回甘的抹茶滋味，如人生已過半數的印記。

或許我們未曾老去，只是提前品嘗生命不同的況味……

或許我們一出生即老去，帶著老老的靈魂戲看人間百態。

回家路上，跟女孩說：我們帶一杯阿媽喜歡的珍珠奶茶給她。（她阿媽是我阿姨）女孩竟說不要！我說：我們剛吃了冰淇淋，阿媽沒有吃，所以要給阿媽帶珍珠奶茶！她還是理所當然地說：不要！

多可貴的理所當然！多麼勇敢，多麼該打屁股！

勇敢有一半來自生活環境氛圍的養成。當然，很多時候，孩子說出的話也未必是真話，有時無非是叛逆期的唱反調。

我很欣慰這個小姪女願意跟我沒有界線的對答。我說：我要買珍珠奶茶給阿媽，因為阿媽是我的寶貝。她立刻說：阿媽是我的寶貝，不是你的寶貝。那我們要不要買珍珠奶茶給阿媽？要！（無比肯定）

阿姨晚年得到孫女兒，溺愛多於理性的疼惜。我感謝有機會和小女孩心的交流，羨慕她的理所當然，也稍稍示意她對長者的體恤。一切真好，真好的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