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主修笛子,任教於文化大學中國音樂系,前年初加入台北市立國樂團,團裡李老師通知:「三月份佛光山將在北中南三地舉行禪淨密三修法會,本團要前往支援,請妳一起參加。」
當時春節剛過,我想到:「小孩要託付給誰?學生的課要如何調?」一連串的問號,讓我猶豫而萌生退意,卻又不忍拒絕,只好使出緩兵之計—明天再答覆。明日復明日,忘了答覆,好像推掉了,卻又像是默許了。
十幾年前遠嫁高雄,每逢過年必上佛光山點燈、賞燈走春;十幾年後家庭驟變,我肩負起養護之責,帶著幼子北上,苦悶的心境如同暗夜般寂然。
三月四日,帶著謙兒南下高雄。看著小兒泛紅的臉頰,「天啊!謙兒發燒了。」到了鳳山體育館,因專業的使命,不停地排練,根本無法顧及謙兒。排練完已是深夜,就這樣隨大眾回佛光山去了。
次日清晨步行至大雄寶殿,望著佛菩薩慈祥的臉龐,內心百感交集,想著昨夜的謙兒,時退時燒,只能祈求菩薩保佑謙兒平安,因為今天的任務是非常重要的。
期盼多時的法會開始了。當鳴法鼓時,頓時感到好熟悉,我彷彿是敦煌壁畫經變圖裡的飛天,以莊嚴梵唄供養諸佛菩薩。望著那萬盞心燈,燈燈相續;片片菩提葉從天緩緩而降,心想:「如果能擁有一片多好!我可以寫上心願:願我兒健康、願安然度過家庭風暴……」似乎菩提葉能滿我所有的祈願。
但是,法壇離我好遙遠,菩提葉根本不可能飄到樂壇來。「算了!想想就好……菩薩啊!我真的很想撿到一片菩提葉,不貪心,一片就好……咦!那是什麼?」一個小紅點在我右前方緩緩地直落下來,不偏不倚,就落在譜架右前方,「哈!我真的擁有一片紅色的菩提葉了。」
回到學校上課,無意間向學生提起菩提葉的事,一位孩子投以欣羨的眼神。考試即將到來,他必定也想祈願,看著手中的菩提葉,再看看孩子渴望的神情:「竑道!這菩提葉來自莊嚴的道場,是紅色的,把心願寫在上面,祝你金榜題名!」將我滿滿的祈願轉到他的小手。(莊桂瓔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