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曹珊

一九二五年，清華學校校長曹雲祥宣布組建「大學部」，不再招收中學至大學預科程度的留美預備班學生。同時，他還創辦了「清華國學研究院」。

曹雲祥為辦好研究院，重金敦聘新文學大師胡適來清華大學擔任研究院導師並主持研究院，但胡適婉拒，他說：「非一流學者，不配作研究院導師，我實在不敢當。你最好去請梁啟超、王國維、章太炎三位大師，方能把研究院辦好。」

曹雲祥依胡適建議，向三位國學大師送去聘書，梁啟超與王國維皆願往清華大學教書，反而章太炎推辭不就。這是因為當時大學中文系教授皆是章太炎弟子，如錢玄同、黃侃、朱希祖、沈兼士、吳承仕、劉文典、魯迅等。

魯迅文字，魏晉風采，瀟灑縝密，乃章太炎所授。魯迅在他所寫的文章中，每提到章太炎，必尊其師尊為「先生」。由此可見，章太炎資歷之高，學問之深。所以，曹雲祥想讓章氏紆尊降貴去清華教書，章太炎是有資格拒絕的。

梁啟超知道這件事後，便向曹雲祥推薦陳寅恪做清華國學研究院的導師。彼時，陳氏如深山寶物，不為人所知。

曹雲祥問：「他是哪一國博士？」梁啟超說：「他既不是學士，也不是博士。」

曹雲祥又問：「那他著作等身？」梁啟超曰：「亦無著作。」

曹雲祥說：「陳寅恪既沒有博士學歷，也沒有著作，就這麼讓他去做導師，這樣不好吧！」

梁啟超聞言，生氣道：「我梁某人也沒有博士學歷，著作算是等身了。雖然如此，我寫了那麼多字，遠不如陳寅恪先生寥寥數百字有價值。好吧，你不請，就讓他到外國漢學界縱橫吧！」

曹雲祥一聽，臉有愧色，趕緊讓人把陳寅恪請到清華教書。

魏文帝曹丕在《典論》中說：「文人相輕，自古而然。」文人之所以相輕，實乃修養不深之故。若修養深厚，自然是惜才、重才、推薦人才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