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夜神月

這幾天下了好大的一場雨，讓我想起幾十年前的那場雨。

那天，下著滂沱大雨，老爸在一個小時前就應該來接我了。同學們一個個回家了，只剩下我一個人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，還是沒有看到老爸的影子。最後，就連老師都忍不住問：「你爸還沒來嗎？」

就在那時候，老爸撐著傘，衝了過來，上氣不接下氣，全身都溼透了。面對如此狼狽的老爸，我只是臭著一張臉，就連老爸要牽我的手，我也甩掉。面對我的任性，他也沒發脾氣，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叫了計程車。

當計程車停在我面前，我愣住了，平常很節省，從不搭計程車的老爸，今天竟然會叫計程車。下一秒，他把我塞進車裡，然後跟司機講了住址並付了錢，隨後向雨中跑去，並未和我一起坐車。我趴在車窗看著，老爸那遠去的背影顯得十分落寞，但那時候，我竟然沒有關心老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，只沉浸在他太晚來接我的情緒中。

之後我才從老媽口中得知，那天下著大雨，老爸的車子在半路拋錨，修車廠的人一直沒來，老爸著急地淋著雨跑來學校。知道原因後，雖然我心裡有歉意，但還是拉不下臉跟老爸道歉。

直到我在國中課本讀到朱自清的〈背影〉，才了解即使在不同的年代，父親都是一樣的。朱自清的父親在和他離別時，仍不忘步履蹣跚地爬上爬下月台，只為幫朱自清買個橘子，方便他在火車上吃。

在下著滂沱大雨的雨天，父親寧可淋著大雨跑過來，也不肯花錢坐計程車，卻肯讓一個臭著臉的孩子坐計程車，只為了不讓孩子淋雨。

那天衣服溼透的老爸，從修車廠回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：「孩子有沒有淋到雨？」

這就是父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