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覃湘晴

圓臉好看還是V臉上鏡？身材高壯還是身形瘦削美麗？這真的是因人而異的問題。

周五時輪到一群男生打菜，其中一位對著「她」隨口問了一句：「妳平常都吃很多，怎麼今天吃那麼少？」於是「她」心中的小火山噴發，直到午餐結束都還悶悶不樂。我隔著口罩都能感受到她若有所思、敢怒不敢言的能量，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，她不說，我便不問，師生對弈，這是一場心理戰，但我已大概知曉，案情並不單純。

果不其然，快要午休，「她」終於按捺不住，直奔我的座位，想要擊鼓鳴冤。「她」說她聽到那打菜男講她很胖，對此，她很不高興。我找來相關人證一一詢問，全然俱無，而點燃她內心小火苗的便是那句：吃很多……後續已然聽不見，腦補成「很胖，很大隻」，直接命中她已搖搖欲墜的自尊與不堪一擊的心靈。時間已近午休，只能明快處理，該道歉的道歉，該釐清的釐清，讓該去午休的午休。

之後我和「她」促膝長談，明白一切的源頭來自於她的父親。每次放學一台小機車載著父母和她三人，他常奚落女孩很大隻，占了太多位置。青春期的女孩本就注重外貌和身材，又因這種事老被父親針對，但凡和身材有關的字詞，全都能挑起敏感神經。我問她有沒有向父親反映不喜歡聽這種話，她說她不敢。順從是美德，用在這裡可不是，於是我建議她下次為自己勇敢一點，她才說，我有說「別再講了」，但爸爸還是講。我只能說：「或許爸爸忙，忘記了，下次他講一次，妳再提醒一次。」

「她」也有羨慕的女同學，高瘦清秀、品學兼優，她是「她」心中的聖光。打菜男在她面前問道為何今天吃那麼少，頓覺顏面盡失、臉上無光，又是個沒有自信的孩子。

我請「她」看向四周，綠色的行道樹映入眼簾。我說道：「倘若世上所有的一切都變成綠色，那還會好看嗎？」「她」說不會。我又說，人也一樣，不是哪種身材哪種面容才是好看，其他都不好看。大千世界就是有萬色萬物，才會多姿多彩，高矮胖瘦各有特色，青菜蘿蔔各有所好。說完「她」眼含淚光，似懂非懂，默默的點頭，見她不再難過我請她回去午休。

看著她的背影，我心中想著，總有一天，孩子要學會真正的長大，跳脫從父母的視角所形塑的框架，讓自己不再受其禁錮制約，有自己的想法，愛自己，也能愛別人，不是委屈求全、仰望他人，而是用平視的角度看待人我之別，自喜自重，自尊自愛，屆時，妳（你）才會明白，眼界多寬，世界就有多寬。而這一切並不簡單，改變需要勇氣，蛻變需要時間，重要的是，你一定要願意「變」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