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廖想

十二月中，寒流來訪法國，連續幾天，戶外溫度僅有零下三、四度。每早開窗迎光後，我關上玻璃窗阻絕戶外寒氣，但隔冷效果差的百年老屋裡也僅有七度，總是冷到難以專心工作，而手指跟腳趾更因凍瘡而腫脹，發癢難當。

每年入冬，是我跟內人一年中最痛苦的時候，而且今年特別難熬。

因俄國入侵烏克蘭，歐盟諸國一致制裁暴行，協議減少購買俄國天然氣，結果使得能源費用暴漲。我們家占地約八坪，五年前剛搬來時，兩人電費每月三十五歐元，逐年起價，今年九月收到一封電力公司通知信，竟說十月要調漲到九十歐元，嚇得我只好趕快換成另外一家價格比較合理的四十五歐元。

即便這樣，我們還是捨不得開暖氣，因為通膨嚴重，物價紛漲，其他日常開支已造成不小壓力，打開暖氣，等於讓有限的存款流出。於是，暖氣機雖隨伺在旁，但也不太敢開，因為維持身體舒適的代價真是太昂貴了。即便狠下心犒賞自己，偶爾開個兩、三個鐘頭，也是維持在攝氏十二、三度，不太冷，但也稱不上舒適。

去年耶誕節前夕，曾去隔壁房東家問候，一開門，暖氣撲面而來，但這代價多高呢？上個月某天，在前院遇到正修剪枝葉的房東，跟他聊天問及此事，他告知他家暖氣是靠燒瓦斯，比用電便宜，不過每月費用也高達兩百歐元！我們聽了心頭一驚。因為我們租的套房雖用節約的電暖爐機型，但畢竟是吃電的，還是貴森森，於是乎，只得上半身來個多層次穿搭，腰間纏一條薄毯，腳底再套上厚棉襪，如此也才勉強能禦寒。

台灣身處亞熱帶寶島，或許難以感受歐洲冬日苦寒，我跟內人數年前因求學負笈此地後，終於可以體會，真的是會冷死人。不過，想想自己雖得強忍低溫的不適，但非餐風露宿，而有屋宇保護，此外，還有條離法返台友人相贈的保暖毯子，陪伴我渡過漫長冬天，如此，也堪稱幸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