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霙霙

朔風臨下，落葉錯落於歲末的蛻化之中。靜聽凋零，或，和著路過的足跡，沙沙作響……

〈榭寄生植物樂譜〉是藝術家謝素梅在二○○六年創作的錄像作品，影像中的樹林形象，發想自她經常出入的路途上。逢秋冬，葉子凋落的蕭瑟感，令她想起作曲家蕭士塔科維奇的《第一號降E大調大提琴協奏曲》，她並讓寄生在植物上的球體，化作平面圓點，搖身成旋律中的指令，隨著樂譜移動而閃爍。

於是，葉子變成音符，生長在垂直線譜般的樹林中，落葉彷彿是滑落的音。然而，不若謝素梅擷取蕭士塔科維奇曲中的蕭颯，莫札特的《降E大調協奏交響曲》，輕快而斑斕。詩人夏宇曾以「莫札特的降E大調」為名作詩，她寫道：「我轉過身／感覺禮拜一新刮好的臉頰輕輕／擦過左邊的肩膀／最最親愛的局部／最最重要的現在」。像是一種指令，隨著詩譜前進，開啟某種親愛的局部。

又逢寒冬，行經台北中山北路三段，楓香行道樹紛紛伸出掌心迎接，或飄到樂譜之外，似想和行人擊掌。也許，那些掉落的音符待到春季，會再次回到樹譜上，萌芽、歌唱。

又逢周一，人們紛紛回到工作崗位上。

而我轉過身，用新刮好的臉頰輕輕，擦過左邊肩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