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揚見

在病榻上，看了醫生作家W的一篇小文章，寫他的老師。老師教他們，診察病人，要從對方的姓名和穿著打扮開始。身為師資培育的指導者，我深有同感。那些如何對學生敏銳微細的觀察，尤其是能夠帶動成為教師的內在使命感，以及養德等根本之事，教科書不會寫。

日前因外力，重傷了掌管呼吸最重要的臟器，手中幾乎已握著淨土入場券。

「急患來了！」

手術室的門關起。

在十萬火急但卻滿檯的情況下，主刀醫師硬是「插隊」，帶領急救團隊，一把搶下了命。他在我朦朧中，就已經來加護病房探視，判斷後，指示拔管。自轉入普通病房起，醫師日日早晚親自來巡房，問我今天怎麼樣，耐心又精準的針對我的提問，解釋病理，然後巧妙的送上今日分的幽默，使患者與家屬緊繃的心頭，如有鑰匙，鬆開。有時，早晚巡房的時間跨度之大，讓我懷疑我的主治醫師以院為家，沒有「下班」這件事。他是這個部別的部長，萬機日理，但忙碌從來不是一種藉口。

猶記得休克前，我用盡氣力打電話給主管，語焉不詳地表達：怕是明天去不了學校授課了；甦醒後的家屬探視時間，我用加護病房的寫字板，交代課務的處理，隨即又虛弱的睡去。我記掛著學生們的學習，感恩著即將幫忙接手的同事們。醫者仁心，師者亦當如是。

W在文章中提到，現代是個醫療大幅往科技發展的時期。我想，即便科技如何高度發展，總有些溫度，是AI永遠也取代不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