圖/River
湯少瑄/桃園市振聲中學三年勝班
那些建築物靜靜的佇立著,好像置身事外,卻滿載了整座城、某個人的故事。
文學作品中常寄予建築幾分詩意,而我在創作時,也深受影響。詩人泰戈爾描述泰姬瑪哈陵是「面頰下的一滴永恆淚珠」,除了描寫陵墓在水中的倒影外,還述說著陵墓創建的故事:沙賈漢國王為了達成妻子生前最後的遺願,他終身未再娶,耗費兩年多和兩萬多位工匠,以傾國之力,完成了至今仍傳為佳話的陵墓。〈登幽州台歌〉中,陳子昂落筆寫下「前不見古人,後不見來者,念天地之悠悠,獨愴然涕下。」當我對於缺乏知音,無法伸展已才而抑鬱、落寞時,便會憶起此詩。坦白說,我不清楚幽州台所在之處,卻對它產生幾分景仰之情,總在腦海中構想著那裡的蒼涼。
在閱讀杜甫的作品時,又興起對建築的另一番思辨,想著在〈茅屋為秋風所破歌〉 中「安得廣廈千萬間,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,風雨不動安如山。」建築最初存在的意義,在於提供遮風避雨的保護,杜甫希望世間上的人都能擁有避所。我常想,比起對身體的保護,建築還存在其他功能,便是提供心靈上的沉澱與舒坦,如三毛說:「心沒有棲息的地方,到哪都是在流浪。」建築的珍貴,在於它見證過許多故事。我心中一直嚮往著一覽幽州台的蒼涼,以及泰姬瑪哈陵象牙白下的素雅浪漫。浸淫在文學作品中,無論是建樓,抑或是登樓,這些故事都使我傾倒不已。然而,真正使我有更深刻感悟的,是學校的那棟樓。
就讀完全中學的我,在高一回到再熟悉不過的校園,一磚一瓦盡是從前的回憶。與國中的好友們分道揚鑣後,唯有我選擇留校直升。在熟悉的校園中,我還能感受到他們停滯於時光的身影,記得我們一同在高樓上,伴著月色晚自習。剛升上高中時,我還沒有什麼朋友,時常孤身走在校園裡,看著一棟棟大樓,只感覺到無限的孤寂與艱難。後來,我認識一群真心相伴的朋友,我們在生活三年的校園中,一同開創精采的人生。高中最後一年,走在校園裡,從一群人到一個人,再從一群人到一個人,在斑駁的建築中,我褪去了一身鵝黃,穿上土耳其藍的制服,每段回憶,都是心中無法復刻的美好。
建築肅然佇立,留存著許多過客的故事,它用最挺拔的姿態看著世界,或喜或悲,或晴或陰,就算多年後再回首,它仍舊擁抱著眾人的回憶,將它們存放於一磚一瓦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