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林昱翎

《享受吧！一個人的旅行》是作者伊莉莎白吉爾伯特於二○○六年出版的自傳，在二○二○年改編為同名電影上映，由茱莉亞羅勃茲飾演伊莉莎白一角。乍看之下，這是一部女主角在離婚後展開自我追尋的電影，實際上卻道盡每個人療傷必經的心路歷程。

當年這部電影在全球締造了上億的票房，卻有許多觀眾對結局感到失望，認為伊莉莎白最後選擇投入愛情，是這趟自我探索旅程的敗筆，然而，這疑惑值得觀者思考，「追尋自我」與「選擇愛情」的本質是相互牴觸的嗎？

在愛情裡迷失自我

其實擁有自我與愛情並不牴觸，但維持平衡的訣竅是必須學習的。重拾愛情的歡愉，騰出空間容納另一個人，卻使得生活變成了蹺蹺板，在自我與愛情兩端一上一下，有時自我的成分偏重，有時愛情的成分增多，但終歸是兩個人在板子上互動，你願意和對方玩這場遊戲。

伊麗莎白的旅程始於自覺，也是人生改變的關鍵。如伊莉莎白所述：「我需要改變，十五歲起我不是在戀愛，就是在分手，我從沒為自己活過兩個星期，只和自己相處。」面對一成不變的婚姻，在食之無味的愛情裡迷失，是電影開頭時的寫照。

離開不再愛的丈夫，旋即投入另一段愛情的懷抱，相信許多人熟悉這以戰止戰的策略，用新的戀情來取代上一場戀情，以填補無處而生的恐懼。但空虛感始終輪迴，只因愛情同時身為一場擁抱，也同時是場障眼法，問題終究不在愛情本身。

渴望改變的女主角毅然決然前往義大利，暫且放下熟悉的事物，前往陌生的環境冒險。異地的陌生感削去我們日常中的習慣，在人生地疏中重新建立與自己的連結，如此才是潛藏在旅行中的深意。

為了愛情失去平衡

旅程區分為三個階段：義大利、印度、峇里島，也呼應電影原作名稱《EAT, PRAY, LOVE》在義大利，女主角從美食與旅行中獲取慰藉。在印度，女主角學會沉澱，重新面對過往並原諒自己。在峇里島，女主角再次相信愛情。

第二站的旅程極為重要，在印度進行靈修的女主角遇見看似尖酸刻薄、明嘲暗諷的理查，他直逼女主角面對此段旅程的起點，即是與前夫破碎的婚姻。「你原諒自己了嗎？」也帶出了原諒的深層意涵：重新面對當時的狀態，與每一項選擇，並承認選項帶來的後果。當伊莉莎白輕輕地對丈夫道出：「我愛過你。」沒有怨懟逃避，在擁抱中與自己和解，始能前往重建的路程。

療傷即是重建，重建是一項急不得的行程。在峇里島的生活，顯現伊莉莎白的自我運作已趨向完整，直到遇見了斐立貝。面對愛情的拉扯，伊莉莎白擔心愛情是否會使生活重蹈覆轍。「有時候，為了愛情失去平衡，是過平衡生活的一部分。」來自心靈導師富有深意的一席話，也帶出自我追尋並非成為愛情的絕緣體。

將伊莉莎白的決定詮釋為投入愛情，也許流於表面，當她意識到自我的存在後，她已然成長，重新相信愛情，則是伊莉莎白真正原諒自己的證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