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薇樂

「爆竹一聲除舊歲，桃符萬象慶更新。」都市裡最有年味的，應該就屬文具店或是春聯專賣店了吧？琳瑯滿目的春聯掛在店門口，喜氣洋洋的大紅紙聯由金箔點綴，有上面印製金色字體的豪華版、傳統大方的書法揮毫，以及充滿創意的可愛斗方春聯。記得小時候，我和弟弟妹妹們回外公家過年，大家分工合作，除舊布新大掃除，最有趣的就是替大門換上新的春聯。

有一回過年，我們全家提早回外公家，我和弟弟妹妹們特別早起，變身打掃小尖兵，同心協力把外公家打掃得一乾二淨。弟弟踩在椅子上，用乾淨的布仔細擦拭佛桌，認真的神情讓外公刮目相看。妹妹和外婆一起整理櫥櫃，確認哪些物品應該斷捨離，讓收納空間變得更寬敞。我在學校的掃地工作是擦窗戶，在這裡恰巧也被分到清潔紗窗。我用溼抹布清除窗戶的灰塵和小沙子，連窗溝都擦得一塵不染，讓人心情也跟著明亮起來。外公宣布：「打掃完就可以貼春聯囉！」孩子們都迫不及待。

春聯要高高地貼在大門口，因此需要梯子的幫忙才能完成，以前看大人爬上長長梯子覺得很有趣，但是外公年紀大了，不適合爬高，所以我們三個都想試試看。外公發現家裡只剩透明的文具膠水，於是交代小阿姨到市場購買春聯專用的糨糊。外公說，一定要用糨糊，才能將春聯牢牢貼在大門兩側，這樣一來，即使一整年過去，春聯都能堅守崗位。小阿姨買回來的糨糊裝在圓形的紅罐子裡，打開後，蓋子還連著一支塑膠小刷子，整體概念類似一大瓶指甲油。稠稠的糨糊有點像美勞課會用到的白膠，不過質地更透明，看似某種藥膏（但糨糊只能拿來黏合物品，不可以塗在身上）。原來，小刷子是用來沾取糨糊，讓人方便直接刷在春聯背面，不過我們還是不小心摸到，弄得雙手黏呼呼。

外公問我們，誰知道如何分辨春聯的上下聯？我馬上自告奮勇：「外公我會！老師教我們用『上仄下平』來記春聯的順序。上聯的最後一字是仄聲，就是注音三、四聲；下聯的最後一字是平聲，也就是注音一、二聲。所以這張上聯貼右邊，那張下聯貼左邊。」外公鼓鼓掌，稱讚我學以致用，通通答對一百分。我們三個孩子輪流踩上高高的梯子，把舊的春聯撕下來，貼上新的春聯。看著嶄新的上聯、下聯和橫批，新的一年也即將拉開序幕囉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