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九七八年七月二十五日,世界上第一個試管嬰兒誕生,掀起醫學倫理、法律、文化的爭論,如今人體的幹細胞研究,必定再度引起倫理學的爭論,然而就華人的角度而言,中華文化與西方文化對生殖醫學倫理的思考路徑有何不同?
幹細胞能夠轉換成任何型態的細胞與組織,近日美國摩爾實驗室表示他們可以製造人類的精子,也快要製造出卵細胞,這意味著什麼?倫敦大學倫理學家安娜‧史瑪多指出,雖然這項科技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減輕不孕症夫婦困擾,但也可讓任何人成為父母,過了生殖期的婦女、同性戀伴侶、獨身者等都可以圓夢,因此西方醫學及宗教為此已爭議多年。
然而筆者要特別指出,雖然全球普遍對此皆有爭議,但有極大差異。西方因基督宗教的傳統,視上帝為萬物的造物主,人類製造人便成為一種詆毀上帝的行徑。
相較而言,雖然中華文化也有創生萬物的大母神,但是生育子女卻與造物神無關,子女是夫妻的陰陽合和,係符合自然天道運行的平衡美感,如此儒家文化的人倫關懷便呼之欲出。
以中國《易》的沿革來說,從上古共主伏羲氏的卜筮之書,以陰陽變化為宇宙萬物之源起,《周易》說,陰陽合德剛柔有體,認為陰陽相交生育萬物,以至儒家《易經》將陰陽關係與人倫關係結合,如此中華文化從陰陽合和的理念,到男尊女卑的社會倫理體制,此一發展路徑得以展開。
就此而言,生殖醫學對中華文化的忌諱並非對天的忤逆,而是對人倫的挑釁。質言之,在西方文化下夫妻以生殖醫學生育子女,便違抗了上帝的造物主地位,在中華文化下夫妻以精子、卵子進行人工生殖,仍符合陰陽相生的人倫思維,但中華文化對生殖醫學是否就毫無倫理的顧忌呢?當然不是,雖然對夫妻間的人工生殖並無爭議,但同性戀伴侶、獨身者生子和代理孕母,卻與傳統人倫關係極度相左。
因此,吾人在思考生殖技術的倫理議題時,必須考量中華文化的特殊處境,即華人倫關係經常是倫理學上爭議的來源,換言之,我們反對幹細胞生子,往往就是反對同性伴侶、獨身者生子;就此而言,當今生殖醫學在華人社會中的倫理思考,就必得考量儒家的人倫觀念,並結合中華文化脈絡下對同志、不婚主義、未婚懷孕等倫理上的社會爭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