問：「陽春二三月，萬物盡生芽。未審道芽還增長也無？」

法雲法秀曰：「自家看取。」

曰：「莫便是指示處麼？」

法秀：「芭蕉高多少？」

曰：「野火燒不盡，春風吹又生。」

法秀：「這個是白公底，你底作麼生？」

曰：「且待別時。」

法秀：「看你道不出。」~~《五燈會元》

「道芽」象徵吾人之佛性、自性或佛的種子。佛性，自性或佛的種子，眾生皆有，人人本自具足，即使是凡夫，不曾少一分；即使是聖賢，又何嘗多一分？故佛性是不增不減、不生不滅，亦不去不來。

看到陽春三月天，萬物成長發芽，便以為道芽由「無」變「有」，這是己迷逐物，被外境所轉，所以，法秀禪師要問話的僧人「自己看好自己」，不要讓心隨境去。可是僧人依舊不懂。

法秀這時只好指著身旁的芭蕉問道：「芭蕉今個長高多少？」此刻，僧人若有所悟，便道：「野火燒不盡，春風吹又生。」意思是寓指吾人的自性不生不滅，如野火燒不盡，逢春又生，不曾增減。

但是法秀禪師並不滿意，他說：「這句話是白居易說的，你自己道一句看看！」

僧人技窮了，只能搪塞一句：「且待他日再說吧！」

眼看開悟的時機就在瞬間，僧人不能把握，白白失去，法秀禪師終結了對話：「看你，道不出了吧！」

「道不出」，是雙關語，一者指的是僧人雖有體會，但借用他人語，只能是鸚鵡學語，道不出自己的話來，所以，仍然沒有開悟；另一則指僧人之「道性」未開，心住於境（萬物生芽），又執於文字（野火燒不盡，春風吹又生）。

別人的省悟，不能代替自己的省悟；水性冷暖，只能自己親嘗親味，別人喝下，他道出的言語，仍然是「文字」，是「口頭」之禪，非關「身體力行」之禪悟。

「言語道斷、心行處滅」，言語或思議都不能取代禪悟，何況是借用他人的言語和思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