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晚秋

回想還沒有退休的時候，有一天，有位同事拿著報紙大聲念道：「五十歲的老嫗被金光黨詐騙……」辦公室響起一陣笑聲：「那位記者是十來歲嗎？什麼時候五十歲婦女變成老嫗了？那我們辦公室豈不變成了老嫗俱樂部？」

退休後，生龍活虎地去上成人芭蕾班。有天一上捷運，一位看來六十幾歲的先生馬上讓座給我，當時心裡想：你也沒比我年輕，我有那麼老嗎？後來自我安慰，他一定是為了表現紳士風度，禮讓女士啦！

還有一次坐公車，因為不是低底盤公車，上車時用了點力氣，「唉」了一聲，司機先生笑著稱我「老人家」，我心想：「咦，我是老人家？我還能跳舞呢！」

去銀行續定存，理財專員跑來遊說我：「人年紀大了，可以考慮辦保險節稅，否則身故後遺產稅很驚人。有的人往生了，子女沒現金繳遺產稅，還得到處籌錢。」我心想：「啊？我已經老到要考慮遺產稅了嗎？」

回家後照照鏡子，看起來沒那麼老呀！是不是人到了一定年齡，就無法判別自己有多老，別人看待你的眼光才是真實的？

有位七十幾歲的朋友，上山和初識的山友聊天，總喜歡問人：「你猜我幾歲？」對方禮貌性地回答「六十幾歲吧」，他就樂不可支；其實在我看來，他的頭髮幾乎掉光了，老人斑又多，看起來快要八十歲。但是，人人都喜歡別人說自己年輕呀！

想到自己近來單手拿不銹鋼炒鍋有點吃力，視力、聽力變差，偶爾還會忘了該做的事，從客觀的角度看來，應該是老了。應常常自我提醒：凡事慢慢來，遵循大自然法則，謙遜地面對老化，不要勉強自己做體能做不來的事，用平穩安適的態度，和親人、朋友和諧共度人生的黃昏時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