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林雯翎
一直生活在忙碌的城市裡頭,就連回到家的時候,不用開窗就聽得見路上的車水馬龍。
最近考到了駕照,去哪都可以直奔目的地,可以精確地估計出抵達所需的時間,然後發動車子,輕鬆就能以時速五十奔騰在馬路上。最繁榮的地方像是城市的主動脈,每當捷運、火車又發了一班車,就是城市的一次脈動,倉促且用力,好像一旦停下來,城市真的會回歸死寂。我們像是那一顆顆血球,因為身在其中,不得不也將自己的日子搭上這急促的律動。
回想還沒有駕照時,我總愛搭公車,再走個十五分鐘左右的路程到巷子裡的老宅咖啡廳。路途上的寧靜像是城市裡的末梢神經,只有少少的血球經過,慢慢的,像是被遺忘,可是它有自己呼吸的節奏。
走在巷弄裡很舒服,那一刻總覺得,若要說人的靈魂為何非得溶在一個處處受限的軀殼裡,我想一定是為了感受所有感官帶來的小幸福。例如吸著冰冰涼涼的空氣,聽巷子裡才清晰的鳥鳴,偶遇一棵綻放的櫻花樹,或聞到誰家的烤麵包香,然後最後抵達咖啡館,吃著綿密微甜微醺的提拉米蘇。巷弄有股魔力,讓人想把所有體驗到的感受都夾進那天的日記,壓成標本。翻開這一頁想起暖暖的、軟軟的空氣;那一頁是淡淡的、香香的茉莉。
巷子裡的矮牆和紅色的大門,隔出一個悠悠的世界,住著叢生的小草和幾隻不怕人的浪貓。此刻的我也不是訪客,是巷弄裡的一景,彷彿終於可以和時光並肩而行,再也不是被拖拉著速速溜過淺淺的工作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