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鹿零

我有一個朋友，從出生就與我相識。

我們的生日相隔五天，我們的母親同在一個醫院產檢，因緣際會而認識，我的出生比預產期來得早，原本我也許將成為朋友的妹妹，沒想到最後卻是我成了姐姐。

於是從我有記憶以來，我們就玩在一起。

當我站在那棟老公寓前按門鈴，常驚起鄰居的狗恣意亂叫。溫潤的木質地板，純白蕾絲窗簾，一間小鋼琴房，以及散發紅光的神明廳，皆成為我童年難以忘懷的風景。

跟朋友坐在電視機前看卡通，玩電動遊戲，聊學校遇到的老師跟同學……每次見面都覺得時光流逝的速度特別快。末了總依依不捨道別，相約再見。

我跟他的家之間，恰巧隔著一座小山。

我們會相約碰面，各自從平地攀登，最終在山頂相遇。彼此攀登的速度並不一致，彷彿出現時差，但不論是誰先抵達，誰等待著誰，總都以雀躍的心盼著。

途經的曼陀羅花如白雪垂墜，被人們餵食吐司的松鼠肥胖可愛。在那山頂森林之內有一座盪鞦韆，我們總毫不厭倦的在那裡練習朝天空飛翔的技巧，就這樣晃蕩一個下午。

長大以後我們因課業忙碌而疏於聯絡，久久見面，逐漸話不投機。直到有一天，恍然意識到已經失去聯繫許久。

至今，我仍留存一張照片，是我跟朋友坐在公園草地上的合影。年幼的我抱著懷裡的白兔玩偶，吹著泡泡，七彩繽紛的泡泡緩緩飛升，漫過我跟朋友純真無瑕的笑顏，在鏡頭之內，化為永恆的一瞬之光。

我仍會在過生日的時刻，想起那個與我相隔五天出生的朋友。

照片裡我們的笑顏依然不減昨日的燦爛，美好回憶被收進內心抽屜，永久珍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