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綠喵

雙手上下來回擺起、盪下。

他吸引我聚焦的動作在於雙手向上盪起時，左右手平舉的不等高。左手像個充滿元氣的運動員，正衝刺練習折返跑；右手卻彷彿是個戰鬥失利的敗將，正面臨爬坡無力而氣喘噓噓，艱難地跟隨左手的步伐，忽上忽下。再看他的右腳雖企圖擺正，腳尖卻不合群地朝外歪斜出去。整個右側比左邊彎下，傾斜。我想，他大概曾經中風過吧。

看他費力地來回擺動著雙手，雖始終遠遠看他，猶可感受到豆大汗珠如雨後春筍地冒起，在他的額頭上爭地盤。他艱辛撥划手臂的舉止讓我想像，是哪個平常的一天，起床後或許一個暈眩，或許一陣頭痛無力，讓「中風」這隱形殺手得逞，以至於後半輩子的半身不遂、行動不便。想到這兒，心裡也隨他雙手的起伏，為之盪起一陣酸澀……

然而，轉念又想，這也屬難得。比起同樣是面對病痛，有些人乾脆棄械投降；成天躺在床上癱軟著身軀，放任心靈荒蕪、萎縮，唉聲嘆息，就連呼出的空氣都是酸的，平白浪費復健的黃金期。他能選擇勇於面對眼前的缺陷及困難，克服障礙，使自己更邁向健康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。

不管生命呈現何種面貌，之於能勇敢、珍惜者，都值得我們尊敬，不是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