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滿佳

那天讀到一篇文章，敘述女兒上班時接到媽媽的電話，緊張地問媽媽人在哪裡？找她有什麼事？媽媽說她在家，人沒事，就是想聽聽女兒的聲音，講完就掛了。儘管媽媽語氣平和，女兒卻滿懷歉疚，因為自己只顧忙工作，卻把媽媽給疏忽了。

我趕緊自我反省，是否也曾做過這種打擾兒子上班的事。還好，我都算準他下班時間才打電話；真有急事，也安慰自己「事緩則圓」，盡量熬到午休時才找他。雖然兒子交代有事可以隨時call他，但我們不想成為讓子女掛心的父母，盡量謹慎簡單地過活，不惹麻煩。

父母辛勤拉拔兒女，等孩子長大自立後，空巢期的父母依然時時心繫著他們，雖然嘴裡鼓勵說「勇敢去闖蕩」、「不用有掛慮」，可內心無不期盼他們能天天在眼前承歡膝下。兒女們若真以為爸媽都很堅強，兒女不在身邊照樣可以過得安好，就經常以工作忙為由不回去探望，不但有違倫常，也太不懂事了。

爸媽健在時，每周末我必排除萬難，一早即帶著兒子回娘家。爸爸一看到我，定說：「今天吃過晚餐再走吧！」已病癱多年的媽媽會很精神地坐起身來，熱絡地拉著我在床邊閒聊，無非就是日常的吃飯、穿衣、按時回診服藥等一成不變的話題。然而看媽媽興致高昂，表示記憶力未損、健康平穩，我也就安心了，僅是閒話家常，卻覺得好溫馨。

爸媽走後我沒娘家可回，轉而希望兒子回來看我，聽他談談上班的種種，成就或牢騷都好，當他的垃圾桶，讓他傾倒滿腹苦悶，而後得以整頓好情緒，蓄足再出發的電力，繼續打拚。

現今社會競爭激烈，就好像騎機車，我們不去撞人，也得提防別人撞過來，我不要兒子做個巧取豪奪耍詐的業務員，但也要嚴防不肖對手的暗箭。兒子每每告訴我：「安啦！多讀幾年書不是讀假的。」他會秉持「溫良恭儉，但絕對不讓」的積極態度，爭取客戶認同，絕不致輕易遭淘汰出局。

每次送兒子回租屋處，我都一再叮嚀「騎車小心，別搶快搶黃燈」，同樣的話每周耳提面命一遍，就怕他出意外。年過半百時，媽媽仍叫我「查某囡仔」，早過而立之年的兒子，在我眼中也永遠是需要叮嚀提醒的小孩。

疼子女的心，天下的媽媽都一樣，這一點，相信兒子懂的。